他微微動了動肩,從舒夢芙的手中抽回胳膊,表情淡淡地說道:“舒小姐,這條胳膊不屬于你。”
開朗的駱小哥能有什麼壞心呢?今晚手誤提前了,之后還是0點哈~
第25章 塞翁(下)
此次方華美術館的開業展覽著實很有分量,除了那幅鎮館之寶《仕女游春圖》以外,還展出了不少近代著名文人的筆墨,連舒青末都不得不承認,舒家的確有在江南美術圈立足的資本。
當舒青末和駱梓杭參觀到書法展區時,一個眼熟的面孔找了過來。
“小舒,快來,找你好半天了。”李忠道一邊朝舒青末走來,一邊對他招了招手,“給你介紹個老師。”
李忠道的身邊跟著一個五十歲上下的中年男人,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頭發是標準的三七分。
舒青末叫不上來名字,但他對這人有印象,知道是系里的老師。
“這是鄭功勛,鄭教授,壁畫專業的教研主任。”李忠道介紹道。
舒青末有些茫然,不知為何李忠道會給他介紹壁畫專業的老師。
不過他還是有禮有節地點了點頭,打招呼道:“鄭教授好。”
李忠道接著又轉頭對鄭功勛道:“這就是舒青末,老舒的三兒子,樓下那幾幅重彩就是他畫的。”
聽到這話,舒青末心里了然,這位鄭教授應是看到了他畫的四大天王圖,對此感興趣,便找上了李忠道讓他介紹。
“你那幾幅畫用的是礦物顏料吧?”打過招呼后,鄭功勛直奔主題地問起了畫的問題,“普通顏料應該畫不出這麼厚實的顏色。”
“是的。”舒青末道,“因為修補舊畫需要使用礦物顏料,所以我自己畫畫也就習慣了用礦物顏料。
”
“我家那幅《斜陽孤松圖》就是他補好的。”李忠道說道,“他的手藝一點也不比老舒差。”
“走走走。”鄭功勛迫不及待地指著樓梯的方向道,“我們下去說。”
一行人很快重新回到了樓下的四大天王圖前,此時過道里本來就有幾個人駐足,舒青末等人一過來,這里便變得擁擠不堪,不一會兒便引起了方婉柔的注意。
“那你這個色用的是什麼配比?”鄭功勛指著某處紋飾,問舒青末道,“讓我猜猜跟我想的一不一樣。”
鄭功勛說出了三個顏色,并精準地猜到了三個顏色的用量。
“厲害。”舒青末一臉佩服地說道,“完全一樣。”
“鄭教授那可是修復過敦煌壁畫的,”李忠道道,“對顏料的配比相當在行。”
幾人聊得正起勁,而就在這時,方婉柔突然從過道一側出現,主動跟李忠道和鄭功勛寒暄了起來。
舒青末頓時成了被冷落的那一個,他和駱梓杭對看了一眼,大大的無語寫在二人臉上。
半晌后,也不知是不是鄭功勛不想再跟方婉柔嘮家常,他突然話鋒一轉,面朝舒青末的方向道:“我這手里有個項目,想帶小舒一起去參加。”
“哦?”方婉柔微笑道,“什麼項目?”
鄭功勛道:“國家要復刻克孜爾石窟被盜走的部分,召集了一批專家學者,我手上可以帶三個學生,現在正好有一個空缺。”
鄭功勛話音剛落,舒青末就感到駱梓杭在暗地里掐了他一把,可見駱梓杭聽到這個消息,比他還要興奮。
新疆克孜爾石窟被認為是僅次于敦煌的藝術寶庫,據說我國古代著名高僧、漢傳佛教四大佛經翻譯家之一的鳩摩羅什就是出生在這里。
克孜爾石窟比敦煌莫高窟還要早開鑿三百年,損毀極其嚴重,精華部分都被盜去了德國。
國人想要欣賞克孜爾石窟中的精美壁畫,竟然只能通過圖片來欣賞,這實在是讓人遺憾。
“……國家項目嗎?”方婉柔的臉上還保持著笑容,“我們家老三恐怕擔不起這個重任吧。”
“我可以跟著老師去學習。”舒青末謙遜地說道,“正好我手邊沒有其他工作。”
——本來是有工作的,還多虧了方婉柔搞黃了他市博物館的offer。
一個是市博物館的工作人員,一個是參與國家項目的科研人員,哪個工作經驗更有分量,明白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你學過壁畫嗎?”方婉柔的笑容冷下來了一些,“國家項目不是兒戲,不要去給別人添亂。”
“方太太,你這話就言重了。”鄭功勛接話道,“國畫和壁畫的基礎專業課都有白描和重彩,只是工藝不同,一個畫在紙上,一個畫在墻上,這兩者其實是相通的。”
方婉柔抿了抿嘴唇,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不知該怎麼回話,因為她的確不懂這些。
鄭功勛又道:“小舒畫的這幾幅四大天王圖,可以看出他對佛教題材也有所了解。石窟本來就是僧人開鑿出來生活起居的地方,我還正愁找不到有相關繪畫經驗的學生,我覺得小舒非常合適。”
舒青末從沒接觸過壁畫,但他對礦物顏料的使用很有心得。
在剛才和鄭功勛的聊天當中,舒青末幾乎可以肯定鄭功勛的研究方向就是色彩。而在這一點上,他已經積累了十多年的經驗。
如果真的能去克孜爾石窟,那一方面他能開闊眼界,一方面又能積攢閱歷,這簡直是兩全其美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