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到這里,他拿出手機按下了幾個按鈕,蓮花型的頂棚逐漸往外打開,露出了下方的花園。
直到這時,舒青末都沒有明白閻宗瑯把他帶到落地窗邊的意圖。
隨著頂棚打開,阿爾法的吠叫瘋狂響起,舒青末嚇得往后退了一步,這才發現不知何時閻宗瑯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后。
舒青末的身高只有一米七五,身形偏瘦,看上去就是個文弱書生的模樣。而閻宗瑯比他高了大半個頭,身高至少有一米八八,更別說肩膀和胸膛都比他寬厚不少。
舒青末抬起頭來,不解地看著閻宗瑯問:“閻先生?”
“或許你聽過有關我的傳說。”閻宗瑯一手輕輕搭在舒青末的腰上,把他禁錮在落地窗前,“那些傳說都不是真的。”
舒青末隱隱覺得不對勁,他感受到了一股無形的壓迫,讓他不由自主地后背發麻。
他從反光的落地窗上對上了閻宗瑯的眼睛,那雙眼睛不似平常那般優雅從容,倒像是獵人盯上了獵物,散發出令人懼怕的光芒。
舒青末突然想到了他第一次遇見閻宗瑯時的場景。
不知是什麼原因,舒國華的葬禮讓閻宗瑯感到煩躁。在無人的角落,他卸下彬彬有禮的偽裝,暴露出真實面貌,卻不小心被舒青末撞見。
“閻先生,你能放開我嗎?”舒青末緊繃著神經問道。
他也只是表面裝作鎮定,花園里的阿爾法叫得越來越瘋狂,每叫一聲,他的心臟都不受控制地顫抖一下。
“害怕嗎?”閻宗瑯問。
舒青末咽了下口水,僵硬地點了點頭。
“傳說不是真的,不代表我好糊弄。”閻宗瑯微微低下頭,俯在舒青末耳邊低聲道,“害怕就好好畫,給你一周時間。”
舒青末總算明白過來這突如其來的威懾是鬧哪般。閻宗瑯不滿他兩個月才交畫,非要他一周以內就畫出來。
可是一周的時間怎麼可能畫出那樣精美的畫作呢?
“一周真的不行。”舒青末著急想解釋,但他一側過頭,閻宗瑯的鼻尖就在他耳后,他的嘴唇差點擦上那高挺的鼻梁,嚇得他趕緊把頭偏向了另一個方向。
“難道你真要我把你關起來?”閻宗瑯輕聲笑了笑,“正好你連睡衣也拿過來了。”
舒青末不確定閻宗瑯是不是在跟他開玩笑,但他相信閻宗瑯完全有這個能耐把他神不知鬼不覺地關起來。
他看著另一邊的地板,心急如焚地解釋道:“我畫國畫是自制礦物顏料,很費時間,一個星期根本不夠,而且……”
“而且?”閻宗瑯挑眉催促。
舒青末咬了咬牙,抱怨道:“賣畫的錢拿去繳房租了,你那獎學金老是不發,我沒錢買顏料了。”
第7章 交易
這個理由倒是讓閻宗瑯有些出乎意料。
他示意阿爾法停止狂吠,接著松開舒青末道:“顏料我給你買。”
舒青末打預防針道:“礦物顏料不便宜,比普通化學顏料貴很多。”
閻宗瑯問:“能有多貴?”
“好幾百呢。”舒青末道,“可能還得上千。”
四大天王圖是宗教題材繪畫,屬于重彩類型,而且畫幅很大,相當耗費顏料。如果使用化學顏料,幾塊錢就能買到一千克,但若是用礦物顏料的話,僅僅一克就得花好幾塊錢。
與此相應,礦物顏料色彩明艷,不易褪色,敦煌壁畫就是用純天然礦物顏料畫成的工筆重彩畫,許多顏色一直保存至今。
對于舒青末來說,幾百上千的價格無疑是一筆巨款。但他忘了閻宗瑯是生活在金字塔頂端的人,他報出的價格在閻宗瑯看來無異于九牛一毛。
“貴嗎?”閻宗瑯微瞇起雙眼,表情似乎在說,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舒青末心虛地把話題拉回來,小聲道:“那也沒法一周就畫好。”
閻宗瑯沒再繼續施壓,他之所以提出一周時間,也不過是討價還價中常見的把戲,先把價格壓到最低,去試探對方的底線,接著再進行調整。
既然一周不行,那他再寬限些便是。
正在閻宗瑯猶豫要不要繼續逗一逗舒青末時,他接到了方婉柔打來的電話。他看著手機屏幕,對舒青末道:“我去接個電話,你等我一會兒。”
閻宗瑯從客廳一角的樓梯來到了下方的下沉花園。花園里種植著不少觀賞性花卉,除此以外,還有吧臺、桌球、泳池等娛樂設施。
他打開圍欄來到阿爾法身邊,一邊撫摸它的下巴,一邊給方婉柔通電話。
“方太太,我結婚的目的不是為了尋找伴侶,我知道舒小姐的條件很好,但并不適合我。”
——放在舒國華去世之前,或許還適合。
方婉柔道:“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我知道你開辦拍賣行需要老舒的人脈,我同樣也可以給你介紹圈子里的人。”
“方太太的著作我有拜讀過,寫得很精彩。”捧過之后,閻宗瑯話鋒一轉,“但是恐怕方太太不能把我引薦給我想認識的人。
”
方婉柔是個作家,本身藝術涵養不錯。她會在舒家宅子定期舉辦品茗會,在藝術界的闊太太圈子里頗有名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