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國華給他留下了一部分字畫和五百萬存款,而其余的財產由方婉柔和兩個兒女平分。
“怎麼樣,我爸對你夠大方吧?”舒亦晨戲謔地看著舒青末,神情一點也不像剛失去了父親的人。
舒青末沒有立即表態,他總覺得事情很蹊蹺。
如果舒國華真有這麼大方,為什麼不在活著的時候對他好一點?
果然,只聽李律師話鋒一轉:“關于小兒子舒青末繼承遺產一事,遺囑上明確寫有繼承要求。”
舒青末微微皺眉:“要求?”
李律師公事公辦地說道:“需要獲得夫人方婉柔的認可。”
在安靜的地下書房里,李律師念出的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他話音剛落,舒青末就聽到了一聲嗤笑,來自幸災樂禍的舒亦晨。
方婉柔倒是沒什麼表情,她的神態就像在坐電梯,她知道電梯會通往幾層,需要做的只是等待這個過程結束。
至于舒夢芙,她比舒亦晨收斂了許多,但看舒青末的眼神也是毫不遮掩,就好似在看一只不自量力的螻蟻。
舒青末垂下眼眸,自嘲地輕笑了一聲。
其實舒國華大可不必這麼折騰,哪怕他不留任何遺產給舒青末,舒青末也不會覺得奇怪。反倒是他留下遺產,才會讓舒青末感到不解。
今天舒青末之所以會回到舒家參加葬禮,完全是因為好奇——好奇舒國華臨死前怎麼會想起他來。
結果就如那句老生常談,好奇心害死貓,他果然不該來摻和別人家分遺產的事。
“不用了。”舒青末站起身來,表情淡淡的,語氣毫無波瀾,“我不需要他的遺產。
”
工筆畫:國畫技法之一,要求細膩寫實。可簡單理解為畫起來更費事。
第2章 有錢
舒青末會這麼說,倒不是他意氣用事強撐臉面。
近些年他的國畫已經能賣上不錯的價錢,維持生活完全不成問題。
加上前陣子他又通過了市博物館的面試,等到七月畢業之后,他就能有一份正式的工作。
就算撇開以上這些都不談,現在舒青末就有一次進賬的機會。
“舒舒,你看到獎學金名單了嗎?”
校園咖啡廳的卡座內,葉小萱坐在舒青末對面,一手撐著下巴,一手刷著手機,難掩失望的神色。
“嗯。”舒青末輕輕應了一聲,眼神始終停留在手中的《明清書畫鑒賞》上。
“好羨慕你啊。”葉小萱無力地趴到桌面上,眼饞地看著舒青末白皙細瘦的手指,“又是一等獎。”
“別灰心,”舒青末抬起頭來看向葉小萱,安慰道,“畢業前還有其他獎學金。”
“可是就閻氏獎學金金額最多了。”葉小萱撇了撇嘴角,將下巴搭在手背上,“一等獎是多少來著,一萬二嗎?”
“一萬五。”舒青末道。
“天吶,你一定要請客!”葉小萱哀嚎。
“請請請。”舒青末笑道。
葉小萱和舒青末同是華南美院油畫專業的大四學生,再過一個月,兩人就要分道揚鑣各奔前程。
大學期間舒青末沒有住校,和班上其他同學的關系一般,葉小萱算是他在班里唯一的好友。
還記得大一剛入學時,他和葉小萱被分到同一組完成作業,自那之后兩人就漸漸熟悉了起來,甚至還被誤會過是情侶。
“不過,錯過閻氏獎學金也沒關系。
”葉小萱很快打起精神,倏地蹭了起來,那恢復的速度讓舒青末也感到詫異。
按照以往的經驗,一個小小的打擊也能讓葉小萱情緒低落,每次都需要舒青末安慰好久。
“你知道閻氏現在歸誰管嗎?”葉小萱傾身向前,神神秘秘地看著舒青末問。
舒青末在腦海中思索了一瞬,脫口而出:“閻宗瑯。”
閻氏在江南一帶是名門望族,早年做船運生意起家,后來也不知是不是祖上積了陰德,竟在公海打撈起幾條南宋時期的沉船,靠著售賣船上的瓷器積累了大批財富,現在掌握著沿海地區數百個碼頭的經營權。
南城幾乎沒有人沒聽過閻宗瑯的名字,舒青末會知道也不奇怪。
“那你應該知道他是舒家大小姐舒夢芙的未婚夫吧?”葉小萱來了勁,繼續問道。
突然聽到自己認識的人,舒青末不禁心頭一跳。他和葉小萱關系是不錯,但他也沒向她透露過自己的身世。
舒家和閻家聯姻一事在南城不是什麼秘密,舒青末點了下頭,問:“怎麼了?”
“我只告訴你哦。”葉小萱壓低聲音,用左手反手掩住右邊嘴角,“我有可能會跟閻宗瑯成為親戚。”
“親戚?”舒青末怔住,“跟閻宗瑯?”
“厲害吧。”葉小萱嘿嘿一笑。
“你……”舒青末欲言又止,他多半猜到了葉小萱會以什麼法子去成為閻宗瑯的親戚。
葉小萱是個崇尚拜金主義的女生,拜得毫不遮掩。她生平最大的愿望不是成為知名畫家,而是嫁入豪門。
在舒青末利用課余時間窩在屋子里畫國畫時,葉小萱的大部分閑暇時間都拿來泡吧,結交有錢有勢的公子哥。
像她這樣的女生,在班里的風評很不好,因為她的室友會在背后議論她背的gui是三手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