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策兒,怪師父來得遲了,別怕,別怕。”凌伊山眼周紅了一圈,他摟緊呼那策往炎地奔去,一路心一直高懸,他手摸過呼那策臉上的淚水,聽見那一聲聲低微的喊疼心絞成一團。
想起那雷劫,凌伊山眼色冷下來,口中放輕聲音道:“不要怕,師父在。”
凌伊山替呼那策脫下血浸透的衣服時,一個東西從呼那策胸前衣服的內兜里墜落,他低頭看去,一只沾著血的鈴鐺滾到他腳邊。
撿起那枚鈴鐺擦干血跡用手帕包好放在一旁,凌伊山繼續為呼那策療傷。
“王上萬安。”
立于鏡宮之外的幾只狐貍感受到那一股熟悉的壓迫感,連忙低下頭去行禮。
赤嬈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她忍不住抬起眼皮看了姬眠歡一眼,雙眼驟然瞪圓,只見姬眠歡身上滿是血,衣服有雷擊的焦黑痕跡,沾滿血污的右手握著什麼紅色寶石一樣的東西,她還想細看一眼卻突地對上姬眠歡那雙赤色的眼睛,慌忙低下頭不敢再看。
她閉上眼睛心如擂鼓,半晌也沒動靜,身側的同伴都淅淅索索起身離開,赤嬈才張開眼,瞧著姬眠歡進了鏡宮,忙不迭轉身去向大長老稟報姬眠歡回來一事。
合上鏡宮的門,姬眠歡拖著腳步躺倒在長椅上,他目光落在手心的魂晶,腦海里一遍一遍回想著呼那策痛苦的抽氣聲,痛恨和悲傷的眼神,一下如鎖鏈纏繞住脖頸一般呼吸不得,他心口猛烈地跳動起來,狼狽起身想換下這套沾滿血的衣服,突聽到鏡宮大門被推開的聲音。
“王上…”姬子夜走進來看清姬眠歡狼狽的模樣,話一頓,眸中有些詫異,卻也識趣地沒觸碰這個問題,再開口時語氣變得小心,“如今回來,可是有什麼旨意?”
“這幾日你部署如何?”姬眠歡捏緊魂晶,垂下眼。
“三分之二的部下已然策反,畢竟王上才是靈鏡的正統,那些狐貍哪個不是見風使舵的人精,知曉您如今境界已然壓過大長老自然無不從的。”姬子夜道。
“烏合之眾,只要斬獲庾琛,其他人自然是不足為懼。”姬眠歡臉色稍霽。
姬子夜恭順彎下腰拱手,道:“只是大長老如今小心謹慎得多,就怕不肯出動……”
“不肯?呵,”姬眠歡攤開掌心那塊猩紅的魂晶,它像是華貴的寶石,沾染著血色都比不過原本的瑰麗,“你說,他肯是不肯?”
“王上拿到這魂晶了!”姬子夜雙眼一亮,瞧著姬眠歡懨懨的模樣和周身低沉的氣息,已然猜出幾分原由,不由心驚姬眠歡與呼那策瞧著那幾分情真意切,居然也是假的,暗道姬眠歡心狠手辣,對同族無憐憫之心,竟對情人也一樣無情。
“王上若是以此魂晶為由,他們定以為是要來換令牌的,魂晶又珍貴,想必大長老會親自前來。”姬子夜眉梢一喜,只要這老狐貍肯露面,除去他也就易如反掌了。
將那塊魂晶收起,姬眠歡擺擺手,姬子夜便知趣告退,他退到門邊,被姬眠歡叫住:“那只赤色狐貍,你可是認識?”
“王上是說赤嬈?”姬子夜眉頭一跳,不知姬眠歡問赤嬈是為何。
“方才她窺我一眼,我在她身上落了一根線,”姬眠歡撐著側臉,胳膊擱置在長椅旁的扶手上,精致的面容上一片冷淡,“現下已經在長老殿了。
”
“……屬下自會去處理。”姬子夜垂眼道。
“去吧。”姬眠歡闔上眼,也并不急著將身上的血污洗去,轉而閉上眼蹙眉倚著軟墊淺寐。
長老殿內,庾琛再三向赤嬈確認:“你可看清楚,那東西像塊紅寶石?”
“正是。”赤嬈點點頭。
“好,好,好極了!”庾琛臉上溢出喜色,他在殿內忍不住走來走去,殿外傳來叩門聲,他頭顱往外張揚一望,“進來!”
“大長老,王上夜里邀您在鏡宮后殿共宴。”那小狐貍傳完話便退下去,只留下原地沾沾自喜的庾琛。
他料想姬眠歡定是在呼那策手里吃了苦頭,兩敗俱傷,如今握著魂晶便忙不迭來找他交換,不知這是最壞最容易被他拿捏的時機,這只半妖果真沉不住氣!
他心緒極好,賞給赤嬈一些靈石便打發她退出去。
叼著那幾塊靈石,赤嬈往自己的洞府走去,剛入府就看見姬子夜正坐在一石凳上,似是等她,她連忙放下那些靈石化作人形湊過去,“公子,找我何事?”
“近來去人間的散修帶了些珠花回來,人這生物孱弱,這些小玩意兒倒是做得極好,想著你興許喜歡。”姬子夜手中拿著一珠花簪子,抬手示意赤嬈靠近。
赤嬈偏過頭,那冰涼的簪子貼著頭皮插進頭發里,冷得她一顫,她心下生起一股不安,抬頭想要開口時驀地被一雙手扼住了咽喉。
她震驚地望向姬子夜,隨后雙手握住他的手腕掙扎起來。
“比起今夜被我手下那些暴徒清查,被拿走身上的所有東西,被糟蹋,侮辱,然后玩膩了才能死去,”姬子夜溫柔地看著眼角閃著淚花,臉色變得漲紅的赤嬈,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一分,“還是干干凈凈死在我手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