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情人之間才會有時間和耐心說廢話,”姬眠歡握緊他的手,側眸看著他的眼睛,“常態里,人和人都是為了各種目的說話,有好的,也有不好的,全然不會只靠心里想的去說。”
“我是見了哥哥,總感覺我不是我,站在哥哥面前,把心里想說的想一遍,嘴便自己動起來,雖然盡是無用的廢話。”
“這倒是,嘴里沒一句著調的,”呼那策笑一聲,握緊相扣的手,“那些廢話你可在我面前盡管地說。”
“我的耳朵或許跟你的嘴適配,那些話,盡管不會像修煉圣寶,洞天福地一樣叫世人的耳朵豎起來。”
“我的耳朵卻很愛聽。”
呼那策這般說時,沒存著要撩撥誰的心思,只是性情直率不遮掩,便想著什麼就說什麼,單說耳朵愛聽,那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聽的人自然不會同他一般想,被這幾句勾著心思旖旎柔軟,一面埋怨他坦率得不允許朦朧的曖昧,一面歡心他直白得不需要多余的繞彎,便是喜歡和恨都分明,沒猶豫就把真心拋給你看。
“…從前說哥哥笨,真是我傻,”姬眠歡按住躁動的心,望向頭頂隨著晚風輕晃的心月梅,“這外頭的時間要天亮了,哥哥睡吧,我一會兒叫醒你。”
呼那策靠著姬眠歡,困倦里看了最后一眼。
他想著,姬眠歡眼睛里的月亮果真要比天上的好看。
天上的月亮順著姬眠歡的心意升起,也隨著他的心意下落,安靜躲進云層里不去窺探這一番隱秘的溫軟,將滿天的心月梅和晚風都留下。
姬眠歡沒閉眼,就安安靜靜低頭看著呼那策的睡顏,他的指尖虛虛拂過高高的眉骨,又滑過高挺的鼻梁,最后隔空撫摸過那被他咬得微腫的唇。
他是真舍不得閉上眼。
看一眼,再看一眼,他墜入思念編織的情網,越掙扎越不得出,最終是作繭自縛,心甘情愿,牽扯在呼那策身上的那些絲線全都纏住了他自己,動彈不得,希望又害怕,等著呼那策抉擇。
是吃掉,還是丟掉。
他實在不想去想未來會發生的事,可太遠的過去都太過苦澀,于是挑挑揀揀,把距離不遠的記憶里不太苦的一段拉出來咀嚼。
“哥哥呀,好久不見。”
作者有話說:
再鎖真的不禮貌了,難道親也不行嗎
第67章
天光微亮,呼那策睜開眼的時候發覺已然從真知鏡里出來,他頭靠在姬眠歡胸口,被姬眠歡一只手攬著抱在懷里。
“眠歡,”他對著姬眠歡的耳朵,聲音壓低,怕一下把姬眠歡從睡夢里驚嚇到,“醒醒。”
姬眠歡閉著眼,一點反應也沒有。
“小騙子,”呼那策仰頭唇瓣抵著姬眠歡的耳廓,“我看見你的耳朵動了,乖。”
姬眠歡還是沒動靜。
呼那策手摸上姬眠歡的臉,順下眼藏住笑意,“再不醒,就不要你了。”
“不要。”
一雙手臂霎時抱住呼那策的腰,姬眠歡的下頜磕在他頸窩,口里不滿輕哼,“不許。”
“哼,”呼那策斜著瞥他一眼,手揉著那一頭銀發,“走吧。”
“我剛剛耳朵明明沒有動,”姬眠歡嘀嘀咕咕,“哥哥也會騙我了。”
“我說動了就是動了。”呼那策敲一下他腦袋。
日光自上而下的來,這神殿的二層也就先得一方明亮,姬眠歡伸手扣好呼那策衣服上的扣子,湊近腦袋看好幾遍,確認別人一點痕跡都不能竊看到,這才放心牽著他往下走,被呼那策抽回手,“安分些。
”
私下里再多縱容也無妨,可當著眾人的面是不肯黏糊的,姬眠歡知道呼那策心思,有點委屈,還是懂事得沒堅持牽手,只是貼得更近些算找補。
“哥哥一直守著我?那時,我好似又闖禍了,哥哥暈過去的時候,”姬眠歡心里有幾分忐忑,小心看著呼那策的臉色,“所以…也不能怪我,我就是因為哥哥,控制不住自己。”
呼那策比姬眠歡醒得更早,他一醒來就察覺到身體的變化,脊梁骨里的神骨存在感一步步擴大,一股有別于妖力的純凈力量游走在全身,往日因為根基受損而堵塞的經脈也不攻自破,強大的力量流轉,他心里反倒不安。
神力,神骨,妖神賜下的禮物昂貴得叫人害怕,天授人命,那怎麼的命才配如此貴重的禮物?
“哥哥?”見呼那策不回話,姬眠歡誤以為他氣惱了,又不安試探一句。
“……不怪你。”呼那策回神,同姬眠歡并肩走下樓去,天光還沒照進神殿第一層,視線蒙著一層灰,而眾人已然聽聞聲響醒過來。
“狐君,這碧血果妖力澄澈,服下后在神殿中煉化即可,老朽會在此處護法。”棲潭走過來,將已然煉化完全的碧血果遞上,那果子赤紅,裹著翡翠樣的葉片,表皮如同血絲般縈繞著細紋。
來此一趟也就是為了這個,姬眠歡也不客氣直接接過吞服,他盤坐下來運轉妖力,感覺到一股微薄的力量悄然鉆入他的經脈,這力量不厚重,卻細致得如同梳子上密密麻麻排著的齒,精細幫他梳理妖力,是他日夜相伴熟知的氣息,但又有一點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