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別亂動!”姬眠歡也沒料到意外會突然發生,他本身對這鏡子一知半解,那把慕容瀟拖進去的東西興許是魔神的殘魂。
沒等他想清楚,呼那策動作極快,已經幾步走到真知鏡面前縱身跳了進去。
姬眠歡心頭一滯,像被誰從背后悶聲敲了一棍,再也來不及冷靜思考,身體快過腦子也跳進真知鏡里。
“姬眠歡!”
他在鏡子里下墜,卻突然聽到呼那策焦急的呼喊,原本憂心混沌的腦子一下子清醒。
他低頭向下看去,那個比他先一步跳進來的‘呼那策’在墜落時顯得不慌不忙,甚至抬頭對著姬眠歡笑了一下。
眼角眉梢,邪氣頓生。
至于慕容瀟,根本沒有慕容瀟的身影。
“你不能進去,”慕容瀟攔住呼那策,他冷靜道,“赤鳶在真知鏡里很快就會蘇醒,你現下修為離妖王只有一步之遙,若是在幻境被誘導強行突破,豈不是給赤鳶可趁之機。”
“我不想丟下他一個人。”呼那策冷淡的眉眼里顯出幾分固執。
“你相信他吧,”慕容瀟無奈一嘆,他語氣里多少有些諷刺,“那可是半步妖皇。”是在呼那策隕落以后,三界除了蒼羽與他之外最接近神的妖皇。
呼那策低下頭沉默許久,才點點頭:“好。”
他蹙眉望著真知鏡里逐漸顯現的畫面,一顆心揪了起來,回想慕容瀟的話卻忍不住從心底泛出苦澀。
他不知道,或許是他還沒有意識到,他已經不是那個可以把所有人護在身后的天驕,現下竟然成了同伴的累贅,連想去救…救自己剛明白喜歡的人,也做不到。
那他還有什麼用呢?
呼那策忽然覺得很迷茫。
如果他不是妖王,不能保護族民,還會有誰需要他嗎?
應該,沒有吧。
茫茫碌碌兩千多年,好像不知道為什麼而活。
只是遵循教誨潛心修煉,要成為炎地的依靠和庇護者,若是成不了,似乎活下來也就沒有意義。
鎖心陣里冷不丁傳來劇痛,猛烈又突然,呼那策眼前發昏,他忍下痛攥緊手指,臉色一瞬間發白,額角冒出虛汗,最后疼得雙腿一軟,待慕容瀟發現不對勁時已然咬破舌尖暈了過去。
慕容瀟立刻將呼那策扶到一旁,讓呼那策頭枕在自己腿上,他急忙摸過呼那策的脈搏,卻被燙得收回手。
一束詭麗的金紋從呼那策的手臂蔓延至手腕,如同活物一樣扭動著。
極盡華麗的,金色翎羽。
慕容瀟瞳孔一縮,看著一股黑氣從呼那策心口鉆出來,慢慢凝聚成一個淡金色的人形。
赤色長袍落在地上,人形的足尖懸于半空,他松散的墨發垂至腳踝,低垂的鳳眸眼尾上挑,額間一簇張揚的火紅翎羽印記。
與之而來的,還有一股比魔神殘魂更強的神的威壓。
赤鳶抬眸看過來,望著眼前被壓制得動彈不得的慕容瀟發出一聲輕哼,“神鳳?氣息如此孱弱,真是廢物。”
他隨意抬掌一拍,將慕容瀟重重拍到山石之上,咳嗽幾聲吐出一口血來。
“本尊怎會有你這樣的子孫,奇恥大辱。”赤鳶凝聚出身形,慢慢從空中落到地上,他赤著腳,瞥了地上的呼那策一眼,手指微抬,一根鎖鏈纏繞住呼那策拉回他的手里。
他面上終于滿意幾分,轉眸看著慕容瀟冷笑道:“本尊的東西,你和那只狐貍也敢碰?”
慕容瀟撐著從地上站起來,他忍住喉間的腥甜,擦干嘴邊血跡,“晚輩拜見赤鳶神君。”
“你很奇怪,”赤鳶一步一步走近慕容瀟,他將呼那策如情人般抱在懷里,卻毫不在意鎖鏈在其身上留下的青紫勒痕,他睥睨著慕容瀟,淡淡道,“你真的是神鳳?怎麼會這麼弱。”
赤鳶打量著慕容瀟的眼睛,了然地扯開嘴角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原來,是涅槃而來的鳳凰。”
神鳳自古有秘術涅槃,涅槃者以雙目為代價逆轉時間,可卻并非完全沒有缺憾。
只有神魂不滅者,才可以重新來過逆轉未來。
“你說說看,”赤鳶從這古陣地里吸納了神力,現在心情還算不錯,他低頭打量自己未來的軀殼,觸及呼那策右耳的耳墜時目光一頓,“本尊有沒有重生。”
慕容瀟看著赤鳶,咽下喉間的血緩緩道:“哪怕是神君,最后也敗在天道手下。”
赤鳶摸向呼那策耳垂的手一頓,他斜看過來,赤色的瞳孔詭麗幽深。
“你說什麼?”
作者有話說:
淺淺暗示了一下狼哥之前為啥選擇祭月了|д.’)!!或許是明示了
第48章
晴空上幾聲響遏行云的鶴鳴,余音圍繞著云霧繚繞山巔,經久不散。
這山如一把挺直的劍,直直向蒼穹鋒利指去,山上松石林立,如仙人抱瓶,讓人見之忘俗,猶入神仙之境。
如此說來其實也不算太過,只因此處本就是修真界。
高聳的白玉柱山門牌匾上,深深刻著滄海派三個字,溝壑處殘存著幾絲高深劍意。
姬眠歡自入幻境以來猶如鬼魅靈體,旁人看不見摸不著,他在此處不知待了幾日,總算看見一兩個人影從山門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