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前任狐君,他的舅舅,姬宿秋。
姬眠歡想到這個念頭的一瞬間就要克制不住自己的手,他的目光包含暴虐,想要直接剝開習顏丹田挖出妖核看個明白。
但呼那策絕不會讓他這樣做的,姬眠歡深呼吸好幾次才壓制住自己的想法。
可他還是忍不住盯著習顏的腹部看。
呼那策察覺他的目光,還當姬眠歡念念不忘習顏腹中孩兒,拍拍他的腦袋道:“你乖一點,不要在人間亂動。”
自從修真界參與進來呼那策就一直覺得不安,加之之前桑沐與修真界勾結攻打狐族,叫呼那策越發忌憚。
他心里其實有個隱隱的猜測,將習顏變做狐妖定是修真界中人所做,以此生事栽贓給狐族,便不必再偷偷摸摸幫著虎族進犯狐族,而是直接以維護人間界名義與狐族開戰。
有一點他不明白,那就是這般猜測后,修真界為何要大費周章粉飾臉面,只為了好進攻狐族?呼那策偶爾也會覺得自己過于敏感,將萬事想得太陰暗,可他的直覺就是這般,且極少出錯。
不管是不是,他不能讓修真界抓到姬眠歡的把柄。
情蠱生花的恐嚇又從呼那策親近的那一刻從心底冒出來,姬眠歡僵硬著視線落到呼那策后頸,他抿唇想告訴自己平靜下來,卻覺得最近越來越不能壓制住狂躁。
他的恐懼和擔心越來越重了。
如果,姬宿秋真的出了意外,他是一定會應驗大長老的詛咒。
他一定會瘋的。
到時候…不知道怎麼樣,才能讓呼那策不受傷。
哥哥應該會難過吧?姬眠歡這樣想著,情不自禁盯著呼那策的側臉。
若是他死了,什麼魂術魂印情蠱全都失效,哥哥還會因為他難過嗎?
不過姬眠歡轉念一想,竟有些又慶幸又難過。
這個笨蛋連親吻都不知道,哪里能指望讓他明白何為喜歡,何為愛慕,為愛人的離去傷心呢?
倘若不能承諾給呼那策什麼未來,姬眠歡心里頭一次有了退縮的念頭,他想若是及時抽身,興許呼那策就不必為他輕浮的游戲生出苦惱。
只顧著自己風流快活,只為欲望買賬的狐貍,不知何時也被拽出真心,愿意獨自吞咽苦澀,求旁人安穩。
踏入那山時,慕容瀟在入口處攔住呼那策,“你與習顏不要進去。”
習顏身上妖力本不安穩,若是被神力波動說不定會生異變,而呼那策本身對神力極為敏感,慕容瀟怕他再同接觸結界時一樣被神力強行涌入,一不小心或爆體而亡。
呼那策的一截妖神神骨對神力有著天生的掌控和吸引,可他如今身軀還不夠強,不適合融合神力,神骨一事這世間知曉的恐怕寥寥,連呼那策自己都是從赤鳶口中聽聞。
在世的其余幾人,如今除了慕容瀟,就只剩修真界的那一位了。
他與姬眠歡約定,待姬眠歡走過修真界才將記憶交還,至于呼那策。
除非塵埃落定,否則他絕不會把記憶還給呼那策。
呼那策自然也知曉慕容瀟是憂心神骨,便順從在外等候。
見姬眠歡離開,習顏俯身將張樂成安置好,她化作人形向呼那策一跪,“謝仙君救我,我本強弩之末,若非仙君賜藥,恐怕也是撐不過今晚。
”
呼那策用妖力將她扶起,盯著她的唇看了許久,直把習顏看得赧然,才蹙眉困惑道:“方才,你在洞穴里,是在與他修煉嗎?”
他隨手指指張樂成,見習顏一臉呆愣,便輕咳一聲又點點自己的唇。
“這個。”
方才絕處逢生,習顏在洞穴里抑制不住喜悅親吻過張樂成,她以為洞穴隱蔽,不想呼那策竟是都看到了,她面上一紅,趕忙解釋,“并非修煉,這,這是……”
她的話一卡,也說不出來什麼,低下頭聲音細若蚊吟,“這般,是男女間的親昵。”
“男女間的親昵?”呼那策摩挲過自己的唇,若有所思道,“那,兩個男子做這般又是什麼?”
習顏聞言瞪大眼,她抬起眼看著呼那策一臉正經,吞了一口唾沫,“那……興許也是親昵吧,情人之間,愛人之間。”
“情、人,”呼那策錯愕抬眉,隨后又沉目思索,見習顏十分緊張,便隨口談道,“人世間,如何評價狐貍?”
“陰險狡詐,咱們這里的人都說,狐貍叫,禍事到,”見呼那策臉上閃過一絲極快的笑意,習顏忽然想起自己如今也是狐妖,以為呼那策是在笑自己,她急忙找補道,“但是話本里狐貍精多是姿容絕佳。”
這倒也是真的,呼那策點點頭,他自然知曉人間以龍鳳為尊,不必多此一問,便開口又說:“那狼呢?”
“這我知道,”習顏松了口氣,“狼肚子里沒有好心肝。”
“……”
她說完這句話,覺得已經挽回了狐貍的顏面,沒發現眼前方才還有笑意的青年眼神有點冷。
呼那策不再繼續說話,習顏便默默退回一邊,他想著習顏剛剛說的那句話。
——情人間的親昵。
“騙子。”
把他耍得團團轉。
但是呼那策低下眼,又伸手摸摸自己耳旁的耳墜,不聲不響耳根紅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