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為狼君而來,”慕容瀟輕輕一笑,“恩恩相報。”
“我陪你們同去。”
姬眠歡從來不知道慕容瀟與呼那策之間如此信任,乃至對方突兀出現亦不懷疑,他垂下眼握緊呼那策的手。
慕容瀟的實力姬眠歡半點都捉摸不透,雖知他是天生的神鳳,比起旁人要一步一步邁向神的飛升,只需要等待年歲溫養生長便好,方才那一招,已經能使出妖力與人妖之間的結界相抗。
至于結界之上的神力,姬眠歡還沒瘋到敢對天地規則動手。
一層淡淡的柔光裹著呼那策,慕容瀟化身赤紅鳳凰抓緊呼那策肩頭,向姬眠歡頷首,“狐君,先走一步。”
千山暮雪,鳥影飛絕,人間也是冬。
落地處的雪軟綿綿的,還沒被人踩硬實,呼那策看著眼前的山脈,“此處是人間?”
似乎與妖界并無不同。
姬眠歡慢半步落腳,見慕容瀟總有意無意往呼那策耳側看,漫不經心勾起一抹笑。
“本次來是尋人間界的一抹殘魂,許是哪個上古大能,借他神力激活一件寶貝。”姬眠歡倒也不怕慕容瀟知曉,拿出一方小鏡,那鏡上留了心月狐神識能指引神力的方向。
“東八十里。”有一點殘留的痕跡。
“東八十里?”慕容瀟若有所思點頭,“那是人間的皇城,是人間界最熱鬧的去處。”
“這老前輩,看來挺喜歡享受的,”姬眠歡聽罷一笑,“想必小鳳君并非初次前來,我與哥哥是頭一次來人間,還要指望著你才是。”
呼那策聽著這話外音無奈斂眉,“收點心思在玩樂上。”
“好不容易跑出來一次,哥哥讓我看看嘛,”姬眠歡攬過呼那策的肩,手指磨蹭了下那枚耳墜,“就看看,絕不干什麼添亂,有哥哥在,我不會亂來的。
”
呼那策拍開姬眠歡的手,“沒個正形,我方才運轉妖力,覺得境界被壓了許多。”不止是他,沉睡的赤鳶氣息都低了許多,天晶石壓制欲望的能力好像單薄到只剩一層殼。
“正是,”慕容瀟點頭,他長眉舒展,接過落下的雪,“妖界之人來人間,實力境界會大大被壓制,就是以防妖傷人,若是強行大肆動用妖力,恐怕會招來天地規則生雷劫。”
姬眠歡一頓,“那豈不是連行路都得降下速度來。”
見慕容瀟點頭,姬眠歡兩眼一黑,立刻化作一只白狐鉆進呼那策懷里不肯起來,在這人間界他只能露出一條尾巴來,實力生生被壓制到九分之一。
“走吧,”慕容瀟默默凝結出一個單薄的屏障擋住兩人一狐四周的風雪,“微微使些妖力,天黑之前達到皇城不是問題。”
人間皇城,雪紛紛,燈火更甚。
許多人見這兩位氣質容貌皆不凡的青年都暗自猜測是哪家王公貴族,尤其那冷峻面容的青年懷里抱著一只珍貴的白狐,把那猜測更往高處抬了幾分。
皇城此時正是元春,燈火通明不必宵禁,慕容瀟從前游歷過人間,知曉妖界用靈石交易,人間用的金銀,幾處打探客棧都滿。
姬眠歡臥在呼那策懷里有個毛病,就是天一黑困意就來,兜兜轉轉一天也沒個歇腳處,狐貍爪子不耐煩一指某個人來人往處,“那處不是許多閣房。”
慕容瀟踏入人境之時就已摘下眼前絲帛,那雙黑沉的眸子以神識物,瞧著姬眠歡指的那處抿唇一笑。
“好。”
冬日極冷,花娘還要露出半個肩膀強顏歡笑迎客,她心里罵死那幾個路過纏著她調笑后又轉身去對門宜春樓的狗東西,面上還要勾著紅唇陪笑。
她低頭在手心呼出一口熱氣搓搓冰冷的肩膀。
“姑娘。”
花娘抬眼,被那聲音的主人驚艷到微愣,一側目,又看向他身后低眉逗弄狐貍的青年。
呼那策停手抬目,一雙凌冽的金眸鋒利俊逸,如日璀璨,像她昨日去道觀里見到的畫中神明。
踏入花樓,鶯鶯燕燕不計其數,姬眠歡也回過味來這是什麼地方,若非此時只是狐貍,那臉色已然鐵青,他暗中瞪了慕容瀟一眼,清貴公子婉拒花娘,“只住房。”
花娘臉上笑一僵,慕容瀟隨手放了兩錠金子,“清凈地方,兩間。”
呼那策眉頭動了動,開口欲說什麼,懷里的狐貍哼哼唧唧扯著他的衣襟打斷他的話,他低眉看過來,狐貍又只眨眨眼,乖乖順順的模樣。
出手這般闊綽,比叫整間花樓的姑娘都來服侍還要貴,花娘笑得合不攏嘴,趕走上來自薦枕席的姑娘,叫兩個龜奴帶他們去各自房內。
龜奴領著呼那策向花樓角落,此處已然算鬧中取靜,不過入耳還能聽聞些不合時宜的聲音。
姬眠歡伸出爪子將狐貍耳朵按住,瞅見呼那策面不改色坐下來倒了一杯茶水,不知道該憐惜他純情還是埋怨他木訥。
“為何附近總傳來呼痛聲?”
姬眠歡剛跳上床榻,聽到這問題一下從床上掉下來,他仰躺在地上,尾巴有氣無力擺動兩下,覺得自己在冒熱氣。
“就是…”
狐貍吞吞吐吐,竟然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呼那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