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見者?”呼那策低低念了這句話,他抿唇一笑,看著眼前的狐貍忽然想說很多。
他知道姬眠歡靠近他別有目的,血脈暴露時就知曉這狐貍盯上的是炎地的玄池。
不過如今看來,狐貍的胃口極大,應該還另有所圖。
炎地的寶貝能讓狐族君王都念念不忘的,除去玄池,恐怕就只有一個。
雖不知姬眠歡有幾分可能知曉,呼那策還是在心里無奈嘆息一聲。
他怕姬眠歡和自己當年一樣走入歧途,便耐心看著姬眠歡的眼睛道:“天道之下正道萬千,若給有一條通天捷徑,你會不會去走?”
姬眠歡察覺他其中暗示,心下一凜,面上不露聲色對上呼那策視線笑道:“這可要看,是個什麼捷徑了。”
“欲壑難填,聚斂無厭本是世人難抗常態,便是我,亦走入過死胡同,”呼那策緩緩開口,一字一句都帶著迷途時滴落的血,“要萬眾矚目,要成就一代天驕,莫小看那些欽贊溢美,這些說來容易,放下卻難。”
“我亦曾潛修千年不為誰石破天驚一嘆,是我求正道,求明心,求護人,便一閉目近四十萬日,晝夜不歇。”
此道心所向,日月磋磨不曾改變。
“踏凌霄,碎巔山,一朝功成,妖界眾族奉我為尊,四野八荒萬妖來朝拜追捧,我那時沉溺于譽冠,從哪里聽到一兩句雜音便會滿心不服。”
天資卓越,自然也曾年少輕狂,一顆心沖動得受不了任何撩撥。
“不服氣我便去爭,為他人口中言,落得驚疑難安,爭了五百年,墮入功利一網選擇天晶石這條捷徑,”滴血流淚,痛苦掙扎,如今也不過一句驚疑難安而已,呼那策憶起初嘗天晶石帶來的甜意,自嘲當初過于癡傻的自己,“徒長虛功,卻又虛虛實實恍若真的能夠傲視群雄,一時三界之內同輩間無人能及我左右。
”
抵至頂峰,轟然墜落,赤鳶谷尸山血海,寒潭冰鐵千丈,白白蹉跎受苦百來年。
百來年,人間早已換過幾代春。
“未閉關苦修,亦不磨煉本心,囹圄于人言,桎梏于貪戀,是以走火入魔,落得妖核損廢,都是我應得的孽果。”
他抬手揉揉已然不說話的姬眠歡,輕聲道:“那時我才明白,妖力強大,境界飛升,并不代表我真正變得強,亦不曾意味著我在自己的道上走得更遠。”
“而血脈是否能判斷你的天資,品性,道途的修行,本就是世人偏見。”
“孰是孰非,優劣良莠,不虛旁人評判,若你靜下心,自己便能看知曉。”
身就半妖還居高位,所承受的雜言自然不會比他當初更少,若姬眠歡是想走捷徑堵住那些惡人的嘴,呼那策首先不是擔心對方可能覬覦天晶石。
他不想看姬眠歡步他前塵。
夜色灑落的宮殿里沒有點燈,姬眠歡側身讓月隔著紗窗落進來,他斜斜抬起眼皮看著呼那策,只覺得怎麼看都虧了。
今夜怎麼能叫別人看到呼那策這副樣子,哪怕什麼也不做,光是站在這里就夠人垂涎,如此只是看一眼。
都像是從他這里拿走了一件價值不菲的寶貝。
“哥哥說的,我聽就是。”姬眠歡的聲音沉得很低,透出一股隱忍的喑啞,他攀上呼那策的脖頸,繼續了方才妒火于心時就想做的事。
“哥哥若是有半分不喜歡我,就伸手把我推開。”他一口咬在呼那策揚起的脖頸露出的脆弱喉結上,輕輕用舌尖舔舐。
那雙眼睛不知何時變成深邃的紅,抬眸撞進呼那策眼里,叫呼吸都一停,忍不住望著那瑰麗的眸一動不動。
耳邊的笑聲,帶著不讓呼那策厭煩的狡黠。
“哥哥若是不推開,就是鼓勵我繼續,承認喜歡我這樣。”
心頭起了占有的火,姬眠歡心知不能將所有全都傾倒給呼那策,便一點點引誘著對方共赴沉欲。
赤鳶沉睡之時天晶石的鎮壓變得同樣微弱,禁錮欲望的牢籠搖搖欲墜,幾個親昵的輕觸間,帶著懵懂欲念的喘息就從呼那策口中溢出。
姬眠歡吻了吻呼那策泛紅的耳朵,牙齒輕輕咬上一口,“瞧哥哥現在的模樣。”
“可同外邊那個狼族君王并不相同。”
呼那策雙手習慣性攀上姬眠歡的肩頸,還是不明白姬眠歡為何又要一言不合就張口咬他,只是迷迷糊糊聽著對方的話心里一緊,覺得這般模樣著實不能被外人看去。
他張開口想說話,被姬眠歡兩根手指探入口中,柔軟的內壁包裹上來,濕熱的黏糊了微涼的指腹。
“你瞧。”姬眠歡瞇著眼歪頭笑笑,他指尖涌出一滴血落進呼那策口中,腥澀之氣瞬間彌漫。
將濕黏的手指收回,姬眠歡湊近呼那策鼻尖,壞心眼將手上津液盡數抹在呼那策臉側,“雙修就是這般。”
“想必哥哥也不愿意讓旁人看見這般模樣吧?”
呼那策喘著粗氣,勉強凝神聽著姬眠歡的話,丹田里隱隱的疼痛多了份來自心臟的酸麻痛癢,讓他有種想將胸膛剝開取出心臟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