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是狐貍吧?”
“少君上哪知道的?”姬眠歡下巴靠在呼那策頸窩,朝著那耳根吹了一口熱氣,他瞇眼道,“難不成已經見了不少狐貍?”
狐貍的溫熱氣息悉數撒在少年頸窩,在冷雨里格外突出,激起側臉肌膚一片輕微的戰栗。
呼那策忍不住往一旁挪動些,他雙耳微紅,低下眼細聲道:“父王說,狐貍的話一句都不能信,你這滿口謊言的模樣,可不是狐貍?”
姬眠歡笑得前仰后合,他趴在呼那策肩頭,狠狠咬了那紅透的耳朵一口,見呼那策直愣愣看著他,隨后開始下意識往后縮。
將想逃開的妖一把摁在石壁上,姬眠歡悶聲哼笑道:“說的不錯,我確實是只狐貍,且現想把你拖回窩里去。”
“綁住手腳,再套上綾羅被藏起來。”
他比少年時呼那策高出許多,低眸時雙瞳殷紅晦暗無端有壓迫感。
啞聲低語,字字狎呢,叫誰聽了都得害臊,呼那策經不住這般污言穢語,皺眉瞪姬眠歡一眼。
他羞赧的臉泛紅,水光瀲滟的金眸看得姬眠歡心里一癢,手指擦過呼那策額頭,方覺得滾燙,登時停下逗弄的心思啞聲道:“受風寒,發熱了。”
呼那策后知后覺摸過額頭,愣愣道:“興許是吧。”
“回玄宮吧。”姬眠歡一把將他抱起,暗道真是從小到大都是這般可愛性子。
生疏除凌伊山外與旁人有親近的動作,呼那策渾身僵硬,他局促地推搡著姬眠歡,一面難為情到連觸碰到對方的胸膛都會臉紅,只好揪住姬眠歡的衣襟,抬起眼睛小聲請求:“不要過去。”
“怎麼了?”姬眠歡低頭見呼那策揪著他衣襟的手指骨節都發力到變白,便順從道,“不去便不去,你把傘撐好,你要是讓我淋到一滴雨,我就把你拖回狐貍洞吃掉。
”
呼那策點點頭接過傘撐起來,繃著一張小臉故作鎮靜,姬眠歡壞心眼不時松開手,逼得呼那策只得伸手勾著他脖頸。
呼那策咬牙低聲不滿:“狐貍果真都頑劣。”
“哪里來的話,”姬眠歡聽罷追問,“果真?你認識幾個狐貍,還能下個定論了?”
見呼那策轉過臉不答,姬眠歡笑笑也不再問,只說:“方才問你的,你也不搭理我,我不生氣,不過這個問題你再不回我,別怪我真要把你拖回去吃掉了。”
呼那策抬起頭看著姬眠歡,姬眠歡這才湊近,鼻尖抵著鼻尖,眼睫險些刷到呼那策臉上,“為何不肯回玄宮,為何說,他們會不敢靠近你。”
他伸出舌尖輕觸呼那策的臉,果不其然感覺懷里的妖渾身都縮緊一樣受驚,眼含促狹道:“快些說,不然現在就吃。”
“…父王如今不想見我,我去玄宮并不合適,”呼那策默了好一會兒,才接著說,“那些同輩們,說我這般的妖最會吸走旁人氣運,我母后……”
少年的聲音低了下來,他心里忐忑不安,卻還是道:
“他們說哪里是飛升……分明是叫我吸干了血肉,枯骨一把,不知道葬在哪里。”
“亂嚼舌根的混賬東西,哪日好再讓我聽見一句,我拔了他的舌頭。”姬眠歡腳步一頓,抱著呼那策的手越發緊。
呼那策見姬眠歡沒有丟下畏懼自己,這才松口氣,小心靠在他胸膛上,他忽然出口:“怪,你沒個心跳聲。”
“還有什麼把拔舌頭的,”呼那策反應過來姬眠歡剛剛的話,眼里認真道,“那可都是我的族民,守護他們是我生來的責任,怎麼能因為這些事便要傷害他們。
”
“你個蠢東西,”姬眠歡擰了一把他的臉,“旁的這般對你,你還要護著他們?這樣吧,你跟著我回靈鏡,這里愛讓給誰給誰,靈鏡有我罩著你,你想做什麼便做什麼。”
“那怎麼行呢?”呼那策搖搖頭,他唇邊翹起來,而后垂眼嘆息一聲,“身為君王,這是責任。”
“你放棄王位不就好了,放棄王位,先祖自然會另擇他人。”姬眠歡說。
呼那策昂起頭看他,許久才露出一點淡笑:“為君有君責,哪怕不為君,我亦有養恩,師恩要去報,我生來天資算是不差,靈石,靈草,靈材,哪樣不是頂級,需要出力費錢,乃至性命相換。”
“這些皆出自族民供養,他們耗心費力供奉未來的君主,未來的君主自然該照拂庇佑子民,哪里能承情白賴,就這般一走了之呢?”
“…你若這般想,豈不是出生就在欠著情,一生都在還債,”姬眠歡也笑,“活成這般,不累嗎?”
“…我,”呼那策語結,他懨懨半闔眼,低聲道,“本就是該如此不相欠的,既要我還債那也是情理,該還。”
若說個不累,也是必不可能,呼那策出神瞧著這路,困惑道:“你怎麼知道禁地在哪里?”
“這里,有一個死人吶,來這里做什麼。”
識海里禁地的結界消失不見,姬眠歡抱著呼那策往寒潭邊走,他放下呼那策坐在寒潭邊,感嘆道:“真冷。”
呼那策伸手碰了碰,連忙將凍的刺痛的手收回,他盯著姬眠歡道:“你怎麼來這里。”
“方才,”姬眠歡蹲下來捏了捏呼那策的臉,勾唇道,“你說我沒個心跳。”
呼那策點點頭。
他現下只是一半神識自然沒有心跳,可魂心卻與本體無別,姬眠歡笑了一聲說:“后我仔細聽了下,發現你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