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覺得自己不該看這一幕,只是瞧著那二妖實在登對得緊,鬼迷心竅又回頭看了一眼。
這一次,望著呼那策的那雙眼睛直勾勾望向了它。
姿容艷麗的狐貍食髓知味,他潤紅的舌尖輕輕舔過朱唇,一雙眼睛勾魂攝魄般詭麗殷紅。
有那麼一刻,云雀覺得自己的心臟不在胸腔里,反而被狐貍握在手心,狠狠捏碎一般疼。
云雀帶著他們來到神鳳殿時,呼那策還皺著眉,實在不解為何無緣無故地姬眠歡又要咬他。
偏偏也不是修煉,著實奇怪。
“別來無恙,狼君。”
人間有一句詩昆山玉碎鳳凰叫,便是言及琴音精妙,如此可見鳳凰聲色悅耳。
百鳳之王的神鳳,自然更勝一籌。
久別重逢,呼那策拱手行了一個平輩間的禮:“別來無恙,小鳳君。”
姬眠歡挑眉望向那端坐在白玉棋盤之前的男子。
青絲如潑墨,眉飛入鬢,面如白玉,鼻梁秀挺,精致得如雕刻一般。
不過他眼神略微錯愕,只因這絕世公子眼前竟蒙著一段白綢。
“這位,”慕容瀟從棋桌前起身,并未有半分不能視物之感,他漫步至呼那策身邊,清雅一笑道,“策從前未與瀟提過,不同我介紹嗎?”
“靈鏡姬眠歡,”姬眠歡眼眸微瞇,看著慕容瀟與呼那策熟稔的姿態心下莫名不悅,卻也只是垂眸淺笑,“早聞小鳳君容貌絕世,如今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姬姓,”慕容瀟了然點頭,揮手令侍從沏茶,“原是狐族新君王,在下鳳族慕容瀟,有失遠迎。”
“此次前來是為求清心蓮數朵。”呼那策接過慕容瀟遞來的茶水并不著急飲,只是先將來意說清。
慕容瀟聽罷微微頷首,令兩只云雀去將清泉旁的清心蓮盡數摘來。
“用不著這麼多,”呼那策蹙眉搖頭,他看著慕容瀟的雙眼,終是沒將那口氣嘆出口,猶豫道,“只取三朵就好,剩下的,你的眼睛。”
“眼睛倒是沒什麼,這些年以神視物,已然習慣了。”慕容瀟搖頭,抬手又替呼那策沏上一杯新茶,卻是一直到溢了出來。
茶水濡濕手指時慕容瀟一愣,轉而放下茶壺用絲帕擦拭手指,才不在意笑道:“竟有些不習慣了,倒個茶水也笨手。”
呼那策本想著拿到清心蓮就要趕回炎地,只是慕容瀟早已備好酒宴,說一別多年難得一見,狐君又是第一次來昆侖玉。
若是這般走了會叫旁族覺得鳳族禮數不周,讓他們再多留幾天。
本是無所謂的姬眠歡幾日下來,忽的就不那麼想探聽鳳族的八卦。
只因慕容瀟日日都要請呼那策敘舊,扔了兩只小云雀讓它們帶著姬眠歡玩樂。
這昆侖玉說得好聽,玉石之山一般,可姬眠歡只覺得四處光禿禿,莫說比起湖泊靈草遍地的靈鏡,連炎地也比不得。
早已忘記哪只狐貍,平日里叫囂著干燥無水之處最好。
他轉悠了幾日,終于忍無可忍拉住呼那策的手,對前來請呼那策小酌一杯的仆從道:“哥哥今日病了。”
這般睜眼說瞎話,呼那策和那仆從面面相覷,只見這狐貍拉著呼那策的手可憐兮兮搖晃,湊近他耳邊小聲道:“哥哥,我不想獨自在這里。”
姬眠歡以為呼那策難免猶豫,沒想到他卻立刻皺起眉向仆從說了幾句。
姬眠歡偷偷支起耳朵聽,只聽到最后幾句道歉之言。
待仆從走后,他眼巴巴湊到呼那策身旁想粘一會兒,卻被呼那策壓著手腕摸了摸脈搏。
他眨眨眼,見呼那策斂眉不解,口中困惑道:“也沒什麼大礙,青羽葉吸收得干凈,脈象平穩,妖力也通暢。”
原是以為他病了?姬眠歡哭笑不得,卻更覺得心里一軟,他拉過呼那策的手哼哼:“我可沒事,也對,我這般不身嬌體弱,也不是你那個小鳳君,怎麼好每天占著哥哥呢?”
“在昆侖玉待著悶得慌?”呼那策收回手,總算了解了姬眠歡無病呻吟的病根。
那狐貍開始還不松口,見呼那策作勢起身去找慕容瀟,這才拉著呼那策的手小聲嘀咕:“是我悶得慌,我陪著哥哥來,哥哥卻只看著小鳳君,半點都不肯向著我。”
他下巴磕在呼那策頸窩,抬眸看著呼那策:“昆侖玉光禿禿的有什麼可看,哥哥以后想看,我帶你去靈鏡,靈鏡水靈靈的,漂亮多了。”
“當然,若是哥哥覺得小鳳君好看,那我也沒轍。”姬眠歡說著,自顧自又氣上頭。
“慕容瀟……”呼那策無奈推開粘在身上的狐貍,他望向這房中的鳳凰圖騰,言語中有幾分悔意,“那雙眼睛,是因我之故。”
鳳凰一族釀得一手好酒,慕容瀟偏生好茶,在他殿中一點酒味都聞不著。
從云雀那里用幾株靈草換來一壺好酒,姬眠歡搖著酒壺躍至樓頂,倚著屋檐上的寶獸翹起二郎腿。
昆侖玉山高,倒是個看星星的好去處。
“狐君獨飲,豈不有些少趣?”
姬眠歡往嘴里倒酒的動作一頓,他起身往下看,竟是一身白衣的慕容瀟提著一盞燈正對著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