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族本就高眾妖一等,鳳族亦曾是龍族附庸,區區低等的狼妖,也敢稱天驕?
若是一次打擊不夠,就千萬次,不信不能將呼那策踩到泥里。
退一萬步,自然有狐族那群獻媚的長老肯替他操弄,不過眾多天地靈材與上古傳承滋養下,明年他距離突破妖將也不遠了。
公儀子濯心情大好,未曾發覺呼那策悄無聲息一路跟著到了他的洞府。
本來只是想看看公儀子濯修煉進度如何,呼那策被濃重的血腥味熏得皺緊眉頭,他寄托了一縷神識偷偷跟上,見洞府內數不盡的妖族奄奄一息被掛在鐵架上。
他們要麼根骨被抽出,要麼就是精血流盡,而且其中不乏各族里熟悉面孔的青年才俊。
比震驚來得更快的是怒火,呼那策幾乎忍不住要沖出去與公儀子濯廝殺一場。
可他清楚知道公儀子濯如今實力在他之上,若貿然出戰勝負不能肯定。
他隱忍不發退了出去。
他回到赤鳶谷,誓要在十年以后打敗公儀子濯。
在赤鳶的日子,本該是平淡枯燥的……直到外界一次次傳來公儀子濯突破的消息,新的天驕之名似乎已經有了歸屬。
他像被眾人遺忘般忍耐著無聲歲月,甚至從炎地派人來勸他歸家的頻率也越來越低。
原來歲月無聲,也會讓人發瘋。
在清醒里腐爛,沉默中墮落。
他本不該如此。
赤鳶谷以赤鳶得名。
赤鳶是天道化身真武大帝身旁的一只鳥,傳聞它是極盡艷麗的欲望化身,守護著一塊蘊藏天地靈力的石頭。
誰都以為這是傳聞。
直到呼那策無意落進了一塊古陣地,這個美麗邪惡的傳說成了真,他被那塊欲望的石頭吸引。
火焰一般的尾羽足有三丈長,華麗的翎羽尾端有千百只能照見欲望的眼睛,赤鳶的殘魂立于神跡的斷壁殘垣之上問他:
“想要一條通天的捷徑嗎?”
呼那策渾渾噩噩抬頭,滿臉血污的臉上神色掙扎著遠離。
赤鳶的翎羽輕柔拂過他的頭頂,其上千百只眼睛照見了呼那策的欲望,它緩緩道:“你本就是一代天驕,如此不過讓你更快一些罷了。”
“就算沒有,你也能得到同樣的成就。”
一句一句天驕像是魔咒與枷鎖,刺激得呼那策抱著頭痛苦低吼,赤鳶看著掙扎拒絕的狼妖,突然長鳴一聲飛至半空之中。
火焰從它華麗的羽尖燃燒,絢爛灼熱的火光照亮了整個陣地,它化作一面金玉珠翠鑲嵌的鏡子,其上的珍珠歷歷可數,珍奇寶石足以誘惑任何一個有私念的人。
“它足以令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若你拒絕……”赤鳶輕柔的聲音溫柔到極盡殘忍。
“你還認為你是曾經那個天驕嗎?”
巨大的鏡子將呼那策的神魂收進其中,整整一百八十日夜,神魂一直不斷輪回地掙扎在心魔中,他一次次突破失敗,一次次被質疑,直到父王再也不嘆氣,只關上房門不肯見他。
嘲笑和落井下石不知誰來得更快,痛苦的狼妖落入萬欲鏡中一遍一遍體會到失敗和質疑,最終崩潰得將鹿角刀刺向自己的脖頸。
一股強大的力量阻止了他,呼那策被拽出萬欲鏡,一路被拖行到巨大的神跡之前。
赤鳶擦干他身上的灰塵與血污,憐憫道:“若是沒有它,看看如今的你。”
“恐怕只會讓曾經的你蒙羞。”
“讓父王再苦等百年,讓師父再面對外界的質疑。”
“讓族民抬不起頭。”
“讓敵人,永恒站在你之上,成就云泥。”
年少的狼妖眼里最后一點淚光也變得灰暗,他像失去了神魂般一言不發,只空空睜著眼睛,再也沒有任何神色。
赤鳶將天晶石銜到呼那策掌心,輕聲道:“好孩子。”
“你會是永恒的天驕。”
呼那策渾渾噩噩握住這塊石頭,想抬眼看一看赤鳶的模樣。
可原地沒有赤鳶,只有他自己。
作者有話說:
狼哥:妖界學習標兵,勤勤懇懇的天生掛逼,偏偏命運多舛型選手
狐狐:妖界擺爛大王,得過且過的混吃等死,偏偏天賦異稟型選手
第9章
“哥哥,夜里好冷,你去哪了?”
強行與天晶石融合的痛苦像荒漠上的沙粒,被一陣濕潤的南風吹拂開,平整得再也見不到褶皺痕跡。
姬眠歡的聲音打破了短暫的魘魂,呼那策渾身冷汗地睜開眼,才恍恍惚惚認知到自己既不在赤鳶谷尸山血海,也不在祭月典眾目睽睽之下。
他縱身跳下屋頂還未站穩腳跟,便被姬眠歡欣喜地從后面摟住脖子。
“哥哥,你怎麼偷偷出來也不帶我。”姬眠歡將下巴磕在呼那策頸窩,溫熱的氣息帶來一陣微茫的濡濕感,蜜色的肌膚因為少有的靠近明顯繃緊了起來。
緊貼呼那策的后背,姬眠歡很明顯能夠感覺到呼那策僵硬緊張的身體,他佯裝不知,只抱緊呼那策低聲埋怨道:“哥哥不在時這宮床認主,陣法失效,連珠翠都蒙灰,冷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