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處,姬眠歡好心情地搭上呼那策的肩膀,他低下頭額前碎發遮住眸間玩味笑意,道:“這是特殊的秘法,哥哥不知道。”
他指尖貼上呼那策的臉,見人呼吸一緊,只笑意盈盈湊近輕聲道:“從口入之物化于五臟六腑,如此才能最好的替哥哥療傷,你看。”
“你現在不就好多了嗎?”
“不必以精血渡我,”呼那策斂眉道,“損傷太多。”
“可我樂意,”姬眠歡低低笑著,他抬眸隨意一望,那眼里似乎藏了什麼亮亮的東西,唇邊微翹柔聲道,“看見哥哥沒事,我便放心了。”
“是我欠你,”呼那策并未察覺姬眠歡言語間的曖昧,只認真道,“你若想要什麼,我便拿來抵償你。”
見呼那策半點情意也不懂,對于此事呆愣得像木頭,盡管一廂深情演給了瞎子,姬眠歡也不覺無聊,反而越加有興致:“來日再說吧,我要哥哥欠我,越欠越多。”
“哥哥還不完了才好,就把自己抵給我了。”他笑得乖覺里帶一點狡黠,目光如同灼熱的火燒到了呼那策身上,讓呼那策心里突然熱了一下,但很快又被冰冷覆蓋。
他不能感知溫熱多年,不僅因為被困鎖在寒潭鎮心魔凍六欲,更是因為丹田中那一塊天晶石。
這以天晶石為陣眼的陣法鎮壓著他的五感和七情六欲,若不動一欲一念,便不會輕易走火入魔失控。
是以他許久未曾在心間的冰雪里觸及這一刻短暫的溫熱,只是還未仔細琢磨便被壓了下去。
微弱的變化引起了姬眠歡的注意,他不動聲色引動咒印,那冰冷的眼神才融化了一下,但若放松一刻便會凝固上。
心里疑惑不解,姬眠歡暗道呼那策心緒如此多變,只是片刻就從抱緊他到漠然,硬生生多出些不甘。
夜深人靜,姬眠歡變成狐貍搖著尾巴,可憐兮兮說金籠太硬,洞府陰涼。
見他爪子抓著宮床的綾羅被不肯放,呼那策自然知道他的心思,下意識想笑卻始終勾不起笑容,最終只冷淡點頭。
叫姬眠歡低落了好一會兒。
他試著催動咒印,可惜今日失了一滴精血,呼那策并未受咒印影響多深,甚至很快開始有了些察覺,姬眠歡為防暴露不再動作,只乖乖躺在綿軟奢華的軟枕上。
呼那策嫌棄宮床繁瑣放不開手腳,便去宮殿內一角落坐下打坐,他閉眸冥想,整座宮殿里堆積的寶物和陣法便開始啟動,源源不動奉上妖力供他修煉。
躺在床上的白狐睜開眼睛,心有不甘地低哼一聲,姬眠歡歪頭看著呼那策正襟危坐的模樣,突然壞心思上心頭,小聲笑了幾下,從床上跳下來邁著小步子靠近呼那策。
多年來修煉的警惕讓呼那策身邊時常有妖力化作的罡風作為小結界圍繞,姬眠歡能用極為精細的魂絲繞過結界不代表他本人可以。
便是踏入結界那一刻周圍安靜的空氣倏地扭曲起來,暴虐霸道的妖力瞬間如同收緊的蛛網要將獵物纏繞窒息。
姬眠歡心道不妙要退出已然來不及,便心一橫往結界中心也就是呼那策撲去。
懷里驀地撞進一只狐貍,呼那策不得不停下修煉,他睜開眼皺起眉頭見小白狐在他懷里搖著尾巴撒嬌,眼都不眨地就將姬眠歡丟了出去。
“好哥哥,我想到我想要什麼了。”被丟出去的小狐貍哀哀戚戚,看著面色冰霜的呼那策幽怨道。
“說。”被打斷修煉的呼那策心情不算太好,若非他今日欠了這狐貍一滴血,定要狠狠教訓姬眠歡一頓。
姬眠歡跳進呼那策懷里,毛絨絨的狐貍頭討好蹭了蹭他的胸膛,可憐巴巴道:“哥哥,宮床好冷,你抱著我吧。”
他抬起水潤的藍色眼睛祈求道:“今日我虛弱得很,失去一滴精血像是渾身都冷,你就抱一抱我吧。”
“……麻煩。”呼那策蹙額嘖了一聲,轉而將姬眠歡提起來丟到宮床上。
催動種到他心間的精血竟然都沒讓這冷面的狼君改變心思,姬眠歡哼哼唧唧好幾聲將自己埋進被子里,氣得不想再看呼那策一眼。
他是救了呼那策,但是那滴精血也并非白給。
狐族真正的秘術,便是滴血成蠱,這一滴蠱要成什麼樣子全憑主人心意。
姬眠歡心里惡念著想,若呼那策天生冷清,他偏要給這只高傲的狼種下最讓人屈折臣服的蠱。
一念之間,在呼那策心臟上附著的那滴精血化成了美麗而詭異的花紋,與它的名字一般誘人又惡毒。
癡情蠱。
不過癡情蠱如今還只是一小點,要待到情蠱花紋長滿整顆心臟才能讓中蠱人纏入情網。
他心里正哼哼不滿,同時也滿意自己在天地規則面前鉆了個漏洞。
發下的誓言里只說過不傷害呼那策的肉體與神魂,可這情情愛愛的事怎麼能叫做傷害呢。
他暗自偷笑,想等著這匹桀驁的狼屆時對自己唯命是從,卻突然被一根毛絨絨的東西從被褥里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