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久不聞虎族消息,凌伊山沒想到幾族之間差距竟然如此之大,他面色凝重,袖中手指收緊,終退讓道:“既然族長心誠,我便應允這要求,只有一事。”
姬眠歡的修補之術乃是狐族秘術,雖然大有裨益,危險也并存。
“我要您以天地規則起誓,在這場交易了結之前,不傷害呼那策分毫。”
第5章
宮殿外,呼那策眺望著遠處熙熙攘攘的族民。
狼族自古就生長生活于炎地,此地是上古玄狼裂神身隕后形成的靈脈平原。
玄狼高與天齊,四肢如擎天之柱,歲盡后化作一方土地,將心臟煉為一枚靈器供后代綿延。
不過這都是炎地口口相傳的古老傳聞,至今呼那策也未曾聽誰說過關于靈器的事,哪怕是他的父王也不曾言提。
想來三界空穴來風的傳聞多不勝數,也不必多留意。
凌伊山推開門,他背后的姬眠歡笑得乖覺,呼那策一時竟然隱隱憂心起這只狐貍有沒有事。
他敏銳皺眉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不待呼那策多想,那只狐貍瞇著一雙多情眼過來挽住他的胳膊,黏糊道:“好哥哥,凌長老同意我跟著你咯。”
“師父?”呼那策愣神看向凌伊山見對方正色點頭后一時無話,抱著他胳膊的狐貍巧笑倩兮,他有些頭疼,忽而察覺到重點:“跟著我?”
凌伊山移開臉咳了兩聲,算是默認這個條件。
雖然不知道姬眠歡暗處還想要什麼,但若不是特別重要的東西,凌伊山也只隨他去,若想跟著呼那策也只管去跟。
只要能將他們狼族的希望從那深淵拉上來。
“你同師父說什麼了?”小白狐跳進呼那策懷里,又懶懶繞著他的脖子掛了一圈,活像一件狐裘披肩,只是那狐貍頭還動來動去,不時伸出小舌頭哈氣。
“說了虎族之事,”姬眠歡瞇著眼,他整夜和呼那策識海糾纏,又以自身修為補損,狐貍本性就嗜睡如今神識更是疲倦,于是黏黏糊糊嬌聲道,“哥哥,我困了。”
兩只雪白的小爪子搭在呼那策右肩上,頸背皮膚隔著衣物感受到柔軟的肚皮隨著呼吸輕微起伏,他盯著狐貍良久,最終伸手將小白狐抱在懷中往玄殿移去。
玄殿是歷代狼王的寢宮,踏入宮門那一刻,呼那策揮手在整座玄殿外立下結界。
非狼王親詔無妖敢進玄宮,呼那策此舉是為了防止姬眠歡趁他不注意逃走。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呼那策只能將姬眠歡鎖在自己掌控之下。
他將懷里安睡的狐貍放在宮殿中唯一一張床上。
六尺寬的檀木硬床鋪了數不盡的綾羅綢緞,白玉柱為四腳,紫金梁作云頂。
紫金梁下翡翠玉勾懸著層疊忘憂海鮫人織就的輕曼云紗,風吹如落雪,拂面有蘭香。
輕紗之上金銀線飛出數只云雀金鳳,環繞整個床身更有以晶石和明珠縫合而成的百獸圖。
這是整個炎地所有女妖最眼熱的床。
因著世代狼王與王后的洞房花燭夜便是在玄宮,能爬上這張床的妖與狼王的關系可想而知。
只是呼那策極少入眠,亦從未躺過這張床,將白狐輕輕放在此處便去寢殿后的書房處理事務。
長老們從不把雜事送來玄宮,若無重大事務,平時只將商量后擬出的方案交于呼那策定奪。
他處理事務很快,將所有事了結后忍不住扶住眉心,身體竟然感受到陣陣倦意。
識海中不適之感還殘留一二,呼那策長呼出一口氣,起身去殿內看了一眼姬眠歡。
見小白狐躺在床上四仰八叉,四只爪子各朝一方歪著腦袋睡得正香,他忍不住抿唇輕笑一聲。
他自是百年未寢,自己也記不清多少歲月難以入眠,如今看別人酣睡倒也算解一解心中所望。
“模樣倒是乖覺,不知是否表里如一的聽話。”他手指輕輕動了動,見姬眠歡沒有醒來之意,冷淡的神情悄悄浮上一層赧然之色。
他的手小心放到小白狐頭頂,又偷偷摸向柔軟的肚皮,那狐貍一點狐族的矜持也無,就這樣大咧咧敞開,溫熱綿軟的觸感叫呼那策觸電般瞬間收回手。
他知無人知曉,只是自己還是覺得此舉難堪,紅透了耳根暗罵不該如此,可是眼里藏不住驚奇,呼那策垂眸看著自己的手久久不語。
溫熱。
他修煉走火入魔,被父王以天晶石為陣眼在他丹田布陣鎖住心魔,又在寒潭被鎮壓淬煉百年。
神魂被歷練得堅韌的同時亦像是失去了感觸溫熱的能力,便是從火海趟過也不曾有半分灼燒之感,如今卻從這只狐貍身上體會到暖意。
詭異。
卻讓他食髓知味想要多汲取一些。
他的指尖貪婪落下,目光癡纏著那溫熱的身軀,呼吸都變得緊促而小心,一點一點靠近熟睡的狐貍,卻在咫尺距離時心臟突然狠狠縮緊。
呼那策五指猛然收回扣緊,指尖嵌入掌心皮肉留下的疼痛與胸口相比簡直輕描淡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