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中輕念一串法訣,妖力刻下的咒印圍繞在籠子周圍,姬眠歡伸出爪子碰了碰,被強大的妖力逼退了。
“哥哥用完就扔,”姬眠歡埋怨道,“真是一個背信棄義的負心郎君。”
“我不放心你,”姬眠歡的控訴讓呼那策撇過臉,他神情冷淡道,“明日想好你要什麼,與我換。”
“好吧。”姬眠歡嘆口氣道。
他躺在籠子里歪過頭,看著呼那策閉上眼坐到洞府的角落修行,填充不斷有妖力逃離的妖核。
百年來一直如此,也太辛苦了些。
月色沉淪入夜里,狼族的領地炎地再無狼影外出,原本安睡在金籠中的九尾狐睜開眼,看著一旁閉目冥想的狼露出一個狡黠的笑。
渾厚的神識從極粗的一股分成無數細絲,躲避開金籠咒印的困鎖伸出,凝成閃著銀光的牽魂絲向呼那策飛去。
‘ 魂絲牽夢,咒浮印生。’
強烈的魂術會讓呼那策警覺,姬眠歡只伸出了七根煉化得最久最強的牽魂絲,每一根都精準地牽住了呼那策神識最關鍵處。
九尾狐的精神力在呼那策之上,他閉上眼,用神識悄無聲息地刺穿了呼那策的識海。
呼那策無知無覺咒印浮現于后頸,他眉心微擰,但很快被來自識海的牽魂絲抹平。
姬眠歡要這顆狼的心,要呼那策信任自己。
他確實圖謀不軌。
呼那策近百年沒做過夢。
自父王飛升,他因突破實力郁結于心,夜以繼日地投入修煉,睡覺的時間便被抹去了。
年少時他話不多,更不主動和同輩交流,多數同輩也因實力和身份的差距對他敬而遠之。
妖界盛贊的狼族天驕一直以極為封閉的模式進行修煉,想必會讓妖大吃一驚。
洞府一閉關便是數十年,每次一睜眼周遭的變化總讓呼那策不適,他出關第一時刻就會向父王稟明自己的修煉成果。
那是他仍是少年姿態,卻總是一副穩重模樣,父王揉揉他的頭笑說有自己在,策兒大可不必如此辛勤。
直到那日,一直壓制的實力已經到了極限,父王嘆口氣,將禁地的密匙交給呼那策道:“從今往后,要留你一人了。”
母后飛升后,若非放不下炎地和呼那策,以父王的實力早該得證妖道飛升上界,他已壓制不住修為,再留在下界反而會遭受天道的反噬。
父王一走,呼那策敏銳地察覺到炎地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化。
起初他并未在乎,直到他第一次閉關十年,出關后發現狼十六的修為長進不大。
每只狼妖在未化形之前皆以次序命名,狼十六天資聰穎并且不似其他幼崽怕呼那策反而親昵有加,呼那策對它便多留意了一些。
它的根骨極佳,悟性也好,若是疲懶于修煉就罷了,但那日呼那策沉眉詢問狼十六,對方委委屈屈嗷嗚一聲,在他腿邊躺下翻來覆去鬧騰,顯然是在反駁呼那策說它疏于修煉。
他抱起打滾撒潑的狼十六,巡視過整個炎地,才發現狼族最主要的一條靈脈開始緩慢枯竭。
族中長老不曾告訴他,只為讓他安心修煉突破繼承王位。
神識傳承的禁地只有妖王境界才能踏入,妖王之下,闖入者肉體和神魂都將承受不住禁地威壓被碾碎。
歷代能夠飛升的狼王都在禁地突破飛升,父王也一樣。
他沒能見到父王最后一面。
迷迷蒙蒙間周遭一片昏暗,呼那策昏昏欲睡。
他有些迷茫地想要睜開眼,眼皮卻沉重得像墜了鐵。
這是哪。
他想要強行打起精神,意識卻涌來一陣陣綿軟的精神力,催得他神魂困倦,幾乎要失去所有行動力。
一雙手從暗處伸了出來。
呼那策從強撐著的眼皮縫隙看過去,只能看到那雙手修長秀美,連指腹都白潤中透著薄紅。
那雙手的行為卻和它秀氣的外表不符。
十指緩慢地從呼那策的胸膛劃至他緊實的腰腹,不輕不重地撫摸揉弄著,讓呼那策忍不住向后仰起脖頸,腰間不住地輕輕戰栗。
他反抗著腦中的疲乏警覺起來,扭動著想避開這雙手,結果卻無濟于事。
腦袋昏昏沉沉,他仍警告般開口發出了微弱的狼嚎。
呼那策聽到自己的聲音微愣,隨后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是狼爪。
并且還是他未化形之前,幼崽時毛絨絨的模樣。
他的掙扎輕微到可以忽略不計,那雙手肆意游走過他的全身,還故意在尾巴處打轉。
呼那策怒火中燒,想睜眼一口咬死這個戲弄自己的混賬,卻始終看不清眼前是誰。
溫軟的指腹摩挲著他的皮毛,隨后將他抱了起來,呼那策不甘心地低吼了幾聲,伸出爪子抵住那人的胸膛一陣亂蹬。
力道綿軟,像溫順的貓鬧別扭。
那個混賬像把他當幼崽一樣抱在懷里撫摸,低聲笑著說了什麼。
什麼也聽不到。
他在心里咒罵,露出犬牙惡狠狠咬了下去。
只是幼狼的乳牙落在那人手臂上,連個印子都沒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