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九尾狐的實力絕不在呼那策之下,卻被四周的靈物不自覺地喜愛著,而非臣服畏懼。
或許是一個霸道張揚,一個柔軟溫和。
九條長長的狐尾在它背后溫和搖曳著,狐貍緩緩縮小自己的身形湊近呼那策,它四肢輕盈,藍色的眼睛溫柔水潤,從小山丘大小慢慢變成普通狐貍一般大,邁著輕巧地步伐走了過來。
很少有妖敢靠呼那策這麼近,當九尾狐趴下討好地蹭蹭他小腿的一瞬間,呼那策僵硬了身體,立刻豎起渾身的防御。
可是那只狐貍不知道,它繼續蹭蹭呼那策的小腿,繼而躺下翻出肚皮示意自己的信任和親近。
狐貍細長眼眸彎彎,細長唇吻一張一合道:“好哥哥,與我做個交易好不好?”
是只圖謀不軌,居心叵測的狐貍。
幾乎一瞬間,呼那策就想起父王說過的教誨。
狐貍的話一句也不可信。
他張揚的眉峰微揚,面無表情垂眸看著仍試圖靠近他的狐貍。
見這狐貍腦袋不知死活還往腿邊湊,呼那策薄唇抿成吝情的弧度,心下十分不耐煩,便一腳將身嬌體弱的狐貍踢出去幾丈遠。
狼十六看著族長暴力的行為,一下躺在地上用兩只爪子捂住臉哀呼一聲,又起身準備爬向那連聲叫痛的狐貍。
裝模作樣。
呼那策在心中冷哼。
這只狐貍修為極高,他甚至不曾動用妖力,這幅受傷的嬌弱樣子也不過給這幾個傻狼崽看。
他不屑解釋恰好中了狐貍的意,對這幾只蠢狼有用得很,讓呼那策有點惱火。
“狼十六,回來。”呼那策壓著不滿道,其他狼崽都嗚咽著圍到狐貍身邊,伸出小舌頭替它舔著粘上泥土的白毛。
狼十六搖搖頭,卻沒再往狐貍那里走,它嗷嗷叫著湊到呼那策腿邊,一直繞著他的腿打轉,口中不停叫喚著,還抬著兩只短短的前爪笨拙地比劃。
“不行,不能帶回去。”呼那策蹲下來不理會狼十六的掙扎將它捧起,他目光認真地檢查完幼狼身上沒有傷痕才松手。
將狼十六抱在懷里,呼那策站起身邁開長腿走近狐貍,他將趴在狐貍身上的狼崽如同拔蘿卜般一個個拔出來。
懷里安安分分待著六只淚眼汪汪的小狼,呼那策不再留戀此地轉身離開,他背后的九尾狐狹長眼眸微瞇,望著狼妖的背影緩緩動了動身體。
“狼君,請留步。”
聲色共泉韻,雜間玉琮琤,昆侖玉上的鳳凰叫似乎都比不得,這聲音像能勾著神魂,讓呼那策不由得耳朵動了動回頭。
巨大的九尾狐已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位銀發藍眸的男子,他神色微怔,似被蠱惑到一般停下腳步。
他從未想過男子也能用美貌二字形容,周遭變得極靜,萬物失色,眼中一時只看得見狐妖的身影。
銀色長發如同鮫人織就的珍貴鮫綃,輕柔散落于深紅色艷麗長袍后,這狐妖脖頸露出的肌膚襯著丹霞般的紅衣,瑩然潤澤,同脂膏滑膩,如雪酥凈白。
月華之下妖力催生的花瓣順著風落到狐妖修長白皙的手上,他莞爾垂眸,指尖輕輕一點,花瓣便碎成細小的星子消散開。
月下美人抬眸看向怔神的呼那策一笑。
絕色如同凝輝,勝絕盈盈月華。
他身上像有一根無形的絲線,拉拽著呼那策的視線不讓其偏移半寸。
攝人心魂。
呼那策卻立刻警覺地回過神,他皺眉化為狼形,動作不算輕柔地將幾只狼崽叼起來甩在背上。
“狼君,”姬眠歡眉目含笑低聲道,“難道不想聽聽我的籌碼?”
“狐族與虎族之爭,狼族不想卷入其中。”呼那策冷靜將腦中剛剛絕麗的景象驅逐出腦海,背上的小狼崽們可憐巴巴嗚咽著,求著呼那策聽一聽狐貍的請求。
果真是會迷惑妖心的狐貍,背上這群傻狼沒一個能抵擋得住。
呼那策方才邁出一步,一記傳音就落到耳中。
狐妖的聲音溫潤卻戲謔難藏,帶著一點慵懶的好整以暇和勝券在握。
‘小狼,你修為有損,多年不得突破才無法繼承王位,自始至終是族長。’
一聲讓狼煩躁的輕笑,讓呼那策心里癢得難受,想立刻轉身咬掉那只狐貍的嘴。
‘我有法治你的根損,你放心,我不會要求太多。’
狐貍果真會迷惑妖心。
呼那策停下動作,轉頭深深看了那只狐妖一眼。
‘如何?’
‘你要什麼。’
他確需要提升實力,關于族群存亡的責任,壓得他日夜郁郁焦躁,無法突破多年。
‘我未想好呢。’
呼那策腰上一沉,背上的幾只狼崽歡呼起來。
狐貍的一條尾巴輕輕掃過他的腰,帶來一陣癢意的酥麻。
狼耳旁狐貍的聲音乖巧。
“好哥哥,載我回家吧。”狐貍眼垂下,一副柔順至極的模樣。
‘我沒準你回炎地。
’呼那策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姬眠歡暗自笑道:‘別把我這身嬌體弱的狐貍放在這里,你知道的。’
‘小狼,我打不過你。’
順著這句傳音,幾粒細碎的藍光從姬眠歡掌中落下融進狼的后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