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實在是太了解他了。
魏七痙攣,皇帝附在前者耳邊低聲吐息,開始他殘忍的報復,“ 安安,你現下這樣真像是發情的畜生。”
皇帝近來一直在想魏七前些日子說的那番話。
那番與狗相歡的話,是以今夜本就存心報復。
魏七傷他心,他要討回來,他要證明魏七說了謊話,魏七離不開他。
或者至少在榻上,他們是兩廂情愿,魚水和諧的。
“ 果真是沒了根,怎麼都能得趣?躺在仇人之子的身下也能浪蕩。”
仇人之子這四字皇帝說得重些,他將魏七捅的刀子都收在心里,如今要將魏七說過的話都一一都還給他,再逐句推翻。
魏七恨得喘息不止,胸膛劇烈起伏。可一旦張開嘴,溢出來的聲音卻是他自己最不愿聽到的那一種。
他勉力掀開腦袋上的白色絲綢布,抬起手臂打了皇帝一巴掌。
這一掌實在是輕飄飄沒什麼力氣,可是到底是打在皇帝的臉上。
一時滿室撩人的曖昧纏綿皆散,皇帝停下來瞧身下人。
潮濕緋紅的明亮雙眸里恨意濤濤。
皇帝胸腔里的一顆劇烈跳動的心收縮揪緊,他仍是瞧見了自己不想見到的東西。
這種恨叫他將被侵犯的帝王之尊都拋在腦后。
讓他恨得想打回去,想以同樣的恨去報復魏七,叫他知曉什麼是痛,什麼是傷心。
但他如今只能還給魏七前者,他知曉魏七不會因自己而傷心。
皇帝覺得這沒什麼意思,總是要動手,再心疼,其實或許魏七是惱羞成怒罷。
不若就讓你以另一種方式屈服,一種你與朕都好過些的方式。
皇帝眼神淡漠,勾起唇笑,他掐著魏七的臉吻一吻他的唇,“ 你真是太犟了,這樣要吃苦頭的。”
皇帝這晚成了野獸,成了地獄來的惡鬼。
他不停歇地折騰了四回,足足三個時辰,天邊都發白。
魏七每回都以為自己會這麼死了,每回都被皇帝拍醒,他說:“ 沒完,朕還沒完。”
第四回 后魏七仍是不愿說出留宮二字。
皇帝這時也倦了,他將魏七折騰得不成樣子,但也不曾心軟。
他喚來宮人,自己又服下助興的藥丸。
魏七的眼神中終于流露出害怕,他看皇帝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瘋子。
他趁皇帝服藥的空隙跌跌撞撞地往塌下爬,不顧儀態,忘了自己未著寸縷。
后者的眼神殘忍冷漠,唇角舒展透出興味,皇帝一點都不急。
天大亮,荒唐的□□卻未止。
侍候的奴才們嚇得不敢呼吸,不敢多瞧一眼。
魏七好容易才爬下榻,爬出三步遠。
皇帝扔了茶盞叫眾人退下。
魏七渾身都在抖,他真的怕了,只是強撐著不愿求饒。
皇帝坐在榻上靜默地瞧他狼狽的舉止,知曉今次能將人收服。
可若說他得意,其實也不是。畢竟吃了那種藥來對付人,并不是什麼光彩的手段。
魏七如今的模樣也太過可憐,皇帝一面覺得不忍,一面又忍不住更加殘忍。
其實這已是他最后的手段,也是最下流最荒唐可笑的手段。
黔驢技窮,無計可施。
除了威脅與下作,竟沒什麼能叫帝王留住一個奴才了。
今夜的放蕩即是報復羞辱又是祈求討好。
前者浮于表面,后者深埋內心。
皇帝的每一次輕柔或是激烈的親吻與撫摸都是在對魏七訴說:朕喜歡你,朕喜歡你。
他的每一次狠煞的深入都是對魏七的控訴:為何辜負朕,為何要傷朕。
魏七爬得有些遠了,黑色大理石板稱出他白皙中染出艷紅的身軀。
皇帝走近,埋下身對他耳語,“ 你還有機會。” 只要今日停止前說了那兩個字,就饒了你。
魏七恨不能昏過去,或是將自己埋在石磚下。
不然,不然叫他變作一只能飛的昆蟲也行,總之能叫皇帝不要找著他。
可惜是妄想,身后灼熱的身軀壓下來,魏七被燙得不住發顫。
又兩個時辰后,他終于在羅漢床上對皇帝說:“ 留……留……嗯……留宮……”
輕如蚊鳴,皇帝卻聽著了。
他眼眶發紅,竟滾出一顆熱淚落在魏七的額頭上。
后者再次昏了過去,這回皇帝未曾拍醒他。
皇帝攬著他,亦是精疲力盡,安心昏睡。
再醒來時要如何面對這恐怖的一室荒唐,砥足而眠的二人無心去想。
皇帝再度醒來時已是兩個時辰之后,季夏早晨的日光暖融融照在明黃的絲綢床幔上。
幔簾內的皇帝緩緩睜眼,他比平日晚起了兩個時辰,懷里擁著的人仍舊在沉睡。
他垂眼看魏七,神情漸漸清明,目光一瞬柔和。
后者的吐息灑在他的臉側,紅腫的唇離他的脖頸很近,像是很想親近。
皇帝的指尖纏繞魏七的發,想著如果能一直都如此,那他亦可少去許多煩憂。
他罕見地未曾喚人入內,在夏日的暖陽中,在一夜荒唐的乏力后,天子偶爾也會想要偷閑。
原來從此君王不早朝這樣的典故也不是豪無緣由的。
皇帝湊在魏七的耳旁喃喃低語,晨醒時的嗓音帶著沙啞,“ 陳宵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