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要見便見罷,又不是生得不好上不得臺面,一味藏著還以為朕多在意他。
“安喜。”皇帝早有預料。
“奴才在。”
“派人回乾清宮取那顆東海明珠來。”
“嗻。”
“妾謝圣上大恩。”淑妃盈盈下拜,“只是怎好再勞乾清宮的公公們跑一趟,豈不怠慢了圣上,便由妾打發人去罷。”
皇帝不置可否。
安喜也終于知曉臺下這幾位主子唱的是哪出戲了。
延禧宮總管太監親派人去乾清宮傳話,小太監腳程奇快,一盞茶的功夫便到了乾清宮。
魏七這會子正在外殿掌事,管著幾個外殿奴才為明兒除夕做最后的一點子安置。
下頭人來報,道延禧宮來人,請開庫取東海明珠。
魏七心中覺著奇怪,他從前還是內院奴才時,曾管過儲物之事,記得乾清宮里的東海明珠只有一顆,其余的皆在內務府里存著。
然乾清宮里的這顆最為珍貴,乃八年前圣上于太子大典之時得來,存在西庫東側的大箱子里頭,八年間隨圣上由東宮搬至乾清宮,從未賞過人。怎的今兒竟要賜予淑妃主子。
他雖覺著稀奇,倒也仍是召了現今管儲物的內侍去開庫,將東西取來。
御前貼身的內侍皆隨圣上去了延禧宮,現下乾清宮里只他品階最高,他不主事還能由誰來主。
吩咐已下,那頭自有人得令辦差。
魏七立在偌大的外殿正廳內,手持暗紫拂塵桿緩緩轉動,眼珠子盯著上頭繁復的紋路與一顆紅寶石,微皺眉頭沉思。
一會子后,拂塵停。
不對。
東珠這等名貴之物要出庫賞人為何安爺不派人來取,反倒是延禧宮來人?
他再細思,總覺著不合規矩,心里不安。
若乾清宮人未來,總不能叫延禧宮的那個小太監直捧了東西回去,總得有個管事的一同送去才妥當。
魏七心下突一咯噔,舉頭環顧四周。
不正正是落到自個兒頭上!
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竟在他這個榻上人!
躲了這麼久,今日終是避無可避。
魏七心緒難寧,安爺都未能攔下,這境況實不妙,自個兒該怎麼辦。
他足下踩暗黑大理石地磚輕點,十來下后突疾步往侍院那頭走,徑直回了自兒屋內,幾步行至最里頭的紫檀木八寶閣前,砰得打開東側的雕花小格,取出一狹長木盒。
深吸口氣,緩緩扣開銅鎖。
前些日子圣上落下的白玉翡翠珠串靜靜地躺在里頭,柔光四溢。
魏七閉眼,心一橫,將東西取出來掛自個兒脖子上。
起身離去,朝呆立在榻前的小千子二人扔下輕飄飄一句,
“ 隨我來。”
“ 嗻。”
第58章 狗急跳墻
回到外殿, 不過片刻,便有兩個內侍小心翼翼地捧了東西自外頭來。
魏七接了一瞧,裝東珠的木盒已蒙了塵,顯出陳舊的模樣。
不夠鄭重,配不上里頭的東西。
“ 勞你去偏殿將放在西面南海花梨木平頂箱柜下方屜子里的紫檀雕君子蘭木匣子取來一用,回頭我自會向安爺稟明。”安爺曾提過,淑妃主子偏愛君子蘭。
“ 嗻。”小太監雖不知為何魏爺會對乾清宮里的東西如此了如指掌, 然這人現下是正四品,且又身份特殊,龍榻上的御被都能披到他身上去, 區區一個貴重些的木匣子又有什麼要緊。
小太監疾行,取來紫檀木匣子,此木匣顏色暗紅,長十寸, (30cm),寬七寸, 四角包銅,鎖扣漆金,是個體面的好物件。
魏七手捏綢布將東珠取出,仔細置于包有明黃軟墊的木匣子里。
寶珠配寶盒, 再外罩一層,妥當了。
他攜小千子二人去見延禧宮來人。
延禧宮的小太監正在外院耳房中等候,兩個乾清宮內院太監陪著寒暄。
他遠遠瞧見一身形修長,手持拂塵, 穿深紫綢服的公公領著人往這頭來。
離得遠了些,辨不出面容,只通身的氣派,挺直的腰背透出股年輕的生機。
步履卻又不急不緩,一步步皆是穩當,延禧宮人心中一驚,知曉這便是正主羅。
他提神凝眸細觀,離得近了,漸漸可見清俊的白皙面容,好稚嫩的一張臉,只神情鎮定從容。
“ 魏爺。” 小太監不敢再輕視,恭敬鞠禮。
“ 您客氣。” 魏七眸中含笑,還禮道。
這位規矩端得好,倒也不全是憑色升上來的。
兩宮的人簡單問候幾句,魏七與延禧宮來人打頭,小千子二人端著朱漆托盤跟在后面。
延禧宮內正是熱鬧,魏七停在外頭等候,隔著棉門簾隱約可聞婉轉動聽的戲腔唱,“鴛鴦來戲水,金色鯉魚在水面朝。。。雁兒并騰飛。。。”
每年都有一出貴妃醉酒,后宮的主子們卻總也聽不膩。
下頭人悄聲潛入屋內,附在淑妃耳旁低語,這頭安喜也得了消息。
殿內一時很是詭異地靜了下來,臺上的戲子見境況不對,也很有眼力地垂首立在正中住了嘴。
淑妃望向皇后,皇后又望向皇帝,皇帝卻只垂眸轉他的玉核桃,不甚在意的模樣。
“叫進來。”皇后淡聲道。
眾人屏息,雖手上仍不停,眼珠子卻皆往戲臺后頭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