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皺眉,這人的父親是正二品少傅馬其遠。
“朕一切都好,愛妃勿要憂心。”嘴里念著愛妃,語氣卻不怎麼溫和。
淑妃撇撇嘴角:“既您一切都好怎的這麼久不到延禧宮見妾呢?難不成這乾清宮中另藏了貌美仙子將您的魂兒勾了去。”
她面上失落不已,聲音卻甜美嬌柔,黏糊糊地勾人。
然皇帝不為所動,竟沉下臉來冷冷地盯住她,目光深不見底,更不用提出口哄勸了。
“知曉朕為何賜你封號為淑麼?”
佳人聽了這話嚇得連錦被都忘了披,忙裸著身子跪在塌上請罪:“妾知錯!妾一時口無遮攔,請圣上寬恕妾這一回罷!妾只是太過想您了,這才沒了分寸,妾今后一定悔改,再不多言。圣上,饒了妾罷!”
今日申時才令安喜去內務府領東西賞人,晚間淑妃便旁敲側擊起來,煩人得很。
皇帝最是不喜有人擅自窺探自個兒將眼珠子安到乾清宮里頭,“安喜,滾進來抬人。”
安喜領著人入殿中西側寢間,淑妃這會子早已癱倒在塌上嗚咽不止,她入宮一年,圣上雖也冷淡卻從未對自個兒說過這般重的話。
“淑妃行止輕狂,言語犯上,著令其閉門思過三月,延禧宮上下一同閉宮,不得擅自出入,違者斬其手足。”
淡然卻也冰冷的聲音在深夜寂靜的殿內回蕩,叫人膽寒。
眾奴才慌忙跪地,安喜躬身:“嗻。”
皇帝好容易重幸后宮,誰知第一日便下令責罰寵妃,一時后宮之中人人自危,更是謹言慎行,倒也收了許多陰暗心思。
魏七是第二日才知曉淑妃被罰一事,一時暗心中嘆帝王無情,心卻又生出一點子僥幸,想著好歹自個兒是得了賞,與淑妃相比要好了不少。
人的心思就是這麼奇奇怪怪難以捉摸。
第五日,魏七復職。
此刻已是酉時,圣上半個時辰前用過晚膳,這會子正在養心殿東暖閣里頭練字。
今日夜里翻的是寧嬪侍寢,五日來圣上共幸后妃三回,寧嬪占了其中兩夜。
魏七與同為侍茶的內侍換了班,捧著茶盞垂首入東暖閣。
他不著痕跡地放緩步子,行至書案邊撤下先前涼了的一盞后將新泡的這一盞輕輕擱在桌案上,
“圣上,請用茶。” 魏七溫言。
“嗯。” 皇帝手中狼毫筆鋒游走,寫完一句,擱下筆一面觀賞自個兒的墨寶一面去端手邊的茶。
魏七面朝著他行了禮,小步往后退。
“荷包不錯,尚算相配。” 行止書案前一丈時皇帝突淡淡道。
后者一怔,端著朱漆托盤雙膝跪地, “奴才謝圣上賞賜,圣上寬宏大量,英明神武,奴才日后必定好生侍奉。” 他以為圣上是要自個兒謝恩。
皇帝微微皺眉,他見這奴才腰間荷包精致秀氣,一瞧便是內務府之物,賞下不久便掛在腰上,可想是喜歡的。
自個兒本意是隨口夸贊這荷包順道連人一塊兒,怎料這奴才竟誠惶誠恐地謝恩,甚是掃興。
皇帝頗為不耐:“嗯,退下罷。”
“嗻。”
魏七行至內書房旁的小耳房,將手頭東西放至原處。
相配?呵。
他拾起腰間精巧的淺藍花卉蝴蝶紋刺繡荷包細瞧。
為示圣恩浩蕩,這玩意兒日日被綁在自個兒腰間,似明晃晃地告知乾清宮眾人,瞧,這便是那個叫圣上給幸了的閹|貨。
自然相配,自個兒可不就是個不男不女的,被人壓在身下欺辱的玩意兒麼?
魏七勾唇嘲諷一笑,轉身回東暖閣當差。
兩日后,魏七再承幸。
皇帝仍捂著他的嘴,后者嘆息,伸出舍討好地舔了一下,以示忠誠順從。
前者松開手掌轉而按住他的腰。
魏七順著皇帝的意迎合,模樣乖巧,像是終于屈服。
天子心中滿意,手掌貼住他的面頰,一路下滑至脖頸,緩緩撫摸。
脆弱的咽喉落入他人掌中,魏七真怕圣上一時不察將自己掐死。
真就這般有趣不成。
他實在是覺得奇怪,蓋因年歲尚小又身體特殊,魏七從未對這檔子事產生過好奇。
皇帝的手掌漸漸向下,魏七再無精力分神多想。
一個時辰后,殿外安喜已不敢再開口催促,幾日下來他也算是瞧明白羅,道什麼不好男色,原是喜歡得緊,里頭的人怕是還得撐上一陣子。
“安喜。”
“嗻。”
眾奴才入殿,只見褥子方枕橫七豎八地擺在塌間,掉在地上。
一室混亂中,魏七仍舊沉沉昏睡,只是這回竟是趴在圣上膝上!
皇帝盤腿端坐塌間垂眸瞧著魏七,辨不出情緒。
他的手掌卻仍在那奴才背間來回撫摸,似愛撫一只粘人的幼貓。
眾人見此頭垂得愈發低,一時躊躇不知該如何是好。
安喜也正犯愁,圣上這是何意?叫抬人卻又不撒手,到底抬是不抬?
昏睡中的魏七身上未穿衣,這時節已立了冬,養心殿內雖燒著地龍也還是有些冷。
皇帝著褻衣又身強體壯自是不覺著,魏七卻不同,他本就未吃什麼東西這會子又冷又餓,萬幸睡著了才好過一些。
他睡夢中仍不甚安穩,將自個兒縮成一團,直往圣上腿邊靠,那處暖和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