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七現下正叫人扛在肩上往乾清宮那頭去,秋風蕭瑟,吹地紫禁城里的樹木花卉沙沙做響,也吹地人臉上冰冷一片。
養心殿內倒是依舊溫暖如春,馱妃太監將魏七放至皇帝腳邊,兩旁的宮女將三層明黃繡祥云九爪龍紋的床幔一層層放下。
安喜領著眾人熄滅養心殿內的楠木長條幾上擺著的一盞盞油燈,只余下靠近床塌前的幾盞。
殿門吱吖一聲兒自外頭悄悄合上。
龍塌上魏七幾不可察地一抖,緩緩自錦被中爬出,鉆入皇帝的被褥里。
皇帝依舊手捧書卷翻看,只不過這回看的不是《孫子兵法》,換成了《資治通鑒》。
他爬至皇帝胸前,后者扔下手中書卷將人一把提上來,翻身按住。
這幾回都是如此,直截了當得很。
魏七瞬間僵直,本能地抗拒,皇帝不耐,攥著他的腰將人釘住。
魏七啊地一聲兒急促的悶哼,聲音有些大,似是痛極。
這回他倒是愿意叫出來,可皇帝卻不愿聽,右掌捂住了他的嘴。
皇帝手掌寬厚,只一掌便攏了魏七小半張臉,他的力道大,牽扯著魏七不得不向后仰著脖子遷就,脆弱纖細又柔軟,姿態好似獻祭。
魏七放棄,他忍得滿頭是汗,聲音悶在人掌中無法發出。
他覺著自個兒有些缺氧,渾渾噩噩昏昏沉沉之際突想起安公公的勸誡與吳家財期盼的眼神。
垂眸,盯著罩在唇上的手掌,麥色肌膚不似自己孱弱,因著使力青筋微微凸起。
這可是天子的手掌。
魏七又想:然。。。現下卻也覆在自個兒臉上。
思及此,他好似有了些底氣,伸出一小截紅艷柔軟的舌頭,輕輕地,試探地往圣上長有薄繭的掌心一舔,如被人豢養的寵物在討好主人。
濕滑的觸感自敏感的手心傳來,手掌輕微一抖,突停住不動。
魏七又舔一下,皇帝猛地扳過他的臉頰向著自個兒。
后者脖頸扭曲著側過半張臉,抬眼望向伏在上頭的天子。
他的眼睛被水霧浸濕,襯地眼珠越發得黑,似皇帝冬獵時打到的那只梅花鹿一般,很有幾分無助可憐的樣子。
長而密的睫毛罩在眼皮子上,投下一片陰影,嘴唇微微開合著,紅艷得出奇。
皇帝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兩人只隔著不過幾寸的距離對望。
離得這般近,皇帝的氣勢又這般強硬,魏七不是不怕的。
然,若這會子退縮了,豈不是以后日日都會如此,直到。。直到自個兒被折騰死才能停止。
他垂下眼,睫毛顫顫巍巍不住地抖,似蝴蝶振翅,伸直艷紅鮮活的舌,貼著皇帝炙熱的掌心,停住,一瞬之后又是輕輕的一下。
后者的手掌狠狠一哆嗦,眼神意味不明,深不見底。
他掰開魏七的嘴唇查看,見其貝齒雪白,舌頭小巧鮮紅,倒是干干凈凈。
" 狗奴才。" 一聲低罵。
然他實在是沒臉皮去做,僵硬著舌頭不敢亂動。
方才那事已叫人羞恥不堪,若讓雙親知曉。。。
皇帝甚少這般,因覺得臟,也不知今日是怎的,這狗奴才真是生就一副惹人模樣。
魏七的嘴半張,不慎自嘴角流出,配上他懵懂可憐的眼神,卻是無端惹人。
后宮之中絕色雖多卻都長著一副賢良淑德,溫婉順從的模樣,便是在床上也規規矩矩,唯恐自個兒不夠端莊,叫皇帝心生厭惡,擔不住賢名。
天子永不會將殘暴的一面向這些賢淑的大家之女顯露,他不堪的手段也只使在奴才們身上。
然大多承幸的宮女要麼就是過于膽怯,要麼就是過于袒露野心,甚少能得圣心。
每當這時皇帝便想,奴才就是奴才,登不得臺面,只能拿來疏解。
普天之下真真是皇帝最難伺候,主動他不喜,端莊他也不喜,又端莊又主動的他更是覺著虛偽。
皇后妃嬪要賢名,便永遠不能與皇帝似尋常夫妻那般有閨房樂趣,宮女侍妾要寵愛,則永遠不會得到尊敬。
各人所求不同,結局卻都一樣,不過是看那人眼色過活。
皇帝瞧得眼熱。
魏七心生恐懼,只覺自個兒四肢百骸皆要散架,他啞著嗓子細細低喚,聲音莫名勾人耳朵,似貓爪撓心。
皇帝盯著他鮮艷如血的唇,細白纖長的脖子,迷茫水潤的眼。
這奴才莫不是貓妖轉世?
魏七似被釘在岸上的一尾魚,扭著腰想逃脫,白皙的皮子上俱浸滿汗珠,緊沾明皇色的絲綢,晃得人眼暈。
原是這樣,他又打一記,力道不大,魏七卻忍不住一顫。
魏七伏在床榻上羞恥不已。
他不住低吟,轉頭哀求:" 圣上。。。圣上。。。奴才疼,饒了奴才罷。"
皇帝望向他,這奴才撒嬌的模樣太過可憐,叫人忍不住想更殘忍。
然他的眼神太過明亮純凈,皇帝一時心軟,改為掐腰。
" 你太愚笨,不會伺候人。"
魏七聽了這話慌忙側過頭,長發散下,覆住臉面,他知圣上其意。
皇帝舒爽,勾起嘴角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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馱妃太監抬人,皇帝叫住:"賞五日歇息,賜玉脂膏,好生將養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