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德順一面悄聲興奮地說,一面打量魏七的神色。
太監們沒了下頭那東西不能人道,皇帝又是龐大后宮中唯一的男人,雖人人都知曉議論這事兒若是被抓住便是死罪一條,然仍擋不住躁動的心。
"圣上完事后直接令將人抬去內廷監,安喜問留不留,圣上只是不語。”
魏七乍一聽內廷監三字猛地一激靈,臉色霎時白下來。
然周德順未曾注意,他講得起勁,仿佛身臨其境,御了兩女的不是圣上而是自個兒一般。
“小圓子道那宮女面若桃花,全身泛紅,看上去楚楚可憐,昨個兒晚膳后突被圣上指了臨幸還興奮不已。
盼著這回能得圣上歡心或是留下龍種好一飛沖天。”
周德順搖頭嘆息:“誰知,咱們圣上就不是那憐香惜玉之人。”
魏七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冷汗岑岑,像是透過這些話瞧見那日的情境。
他想起自個兒渾身□□,滿身是傷地橫躺在龍床上,暴露于一屋子太監宮女的視線中無處可藏,叫人用華貴的綢緞一裹,似個物品般于深夜被扛走,去往幽幽地獄。
周德順不停嘴:“魏七,”
他見魏七趴臥在塌上,腰是腰臀是臀,一時生出些齷蹉心思。
然魏七如今已是圣上幸過的人,自是動不得,只好口頭上占些便宜罷。
他用手肘撞魏七的背:“你同哥哥說說,和圣上做那檔子事是個什麼滋味兒啊?”
這話里含猥褻意味,魏七只裝作累極,閉上眼不去搭理。
周德順又叫了兩聲,見人沒反應,便覺著自個兒下不來臺:“不說便不說,只上了回龍床,還真以為做了娘娘不成?”
他陰陽怪氣,也不知究竟是挖苦還是嫉妒:“咱們這乾清宮里頭,除了幾個專供圣上解悶的宮女外,也就是你小子能耐,能上龍床躺在圣上身下承歡呢!”
魏七叫他這一番話激地氣血上涌,羞憤不堪,雙手死死扣住頭下軟枕,咬住嘴唇克制住自個兒快沖出口的謾罵。
誰知急火攻心,一口血直直地便噴出來,染地塌前青磚上盡是點點紅斑。
周德順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遭給嚇著:“呦!這是怎的了,怎的吐血啦!魏七,魏七?”
他慌忙掰過魏七的臉,見人臉上慘白一片毫無血色, “不成,不成我得去找安公公。”
起身欲走,魏七抓住他的袖子:“ 等。。等。 "
他沒甚力氣:“不必去,我沒事,若是真將人來,咱倆今日都得沒命。”
魏七心知周德順如今已是形同死人,他妄議圣上私密,自個兒從頭至尾卻未說一句,現下沒得驚擾了安公公將自個兒牽扯進去。
周德順這會子才知曉害怕:“對,對,對,你既無事那自是不好去
驚擾安公公。
我。。我想起還未曾洗漱,我自去,自去。” 他慌慌張張遮掩,手上胡亂找事做。
魏七取了帕子泰然自若地擦凈了
唇邊血跡,閉眼想事。
現如今連這樣一個奴才都能嘲諷自個兒,這乾清宮里百余口人還不知要如何編排。
一個沒了東西不男不女的太監,玩意兒罷了,妃嬪宮婢尚能懷下龍子光耀門楣。
可是太監呢?縱是再得圣上喜歡,也不過是個泄欲的玩意兒而已。
他這般想著又是一陣狠咳,早知會有今日,還不如。。。還不如那時便被賜死來得痛快!
魏七面上平靜內心卻翻江倒海只覺苦不堪言。
一時又憶起兒時窩在母親懷里討糖吃的日子,天堂極樂與人間煉獄反復交錯,竟不知自個兒究竟身在何方。
養心殿內,皇帝昨日晚膳翻牌子時本是又想起魏七,然安喜卻道那奴才這會還腫著臀趴在塌上養傷。
他覺得掃興,昨日朝堂上文武兩派就修建太廟一事起了不小的爭執,皇帝端坐龍椅聽了足足一個時辰,后又叫文太師與吳太保堵在內書房中彈劾皇后之父族。
皇帝已是煩不勝煩,本想找個稱心的人解悶,誰知又事不湊巧。
他心道早知如此前兩日便不打那奴才板子,只隨意什麼懲戒也好,如今反而苦了自個兒。
他隨手指兩個宮女侍寢,想著今日心下郁結,不好叫宮妃瞧見,免得她們回頭又諸多猜忌攪起后宮風云。
安喜見圣上這回點了兩女,雖是少見卻也照辦。
皇帝昨日夜里盡興,今日批起折子來也就順當,安喜本想趁皇帝看折子的空隙出去松快一二,誰知剛至內書房西邊的耳房便聽下頭人回報魏七那兒出了點事。
這紫禁城里盡是耳朵眼睛,乾清宮里便更不消說,若能僥幸逃脫那是上頭知曉水至清則無魚,尚在界限里頭,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罷了,然若是有哪個不知好歹的膽敢越界,上頭也不會心軟。
手下內侍將方才魏七屋子里發生的事一字不漏地講與安喜,安喜聽后沉默良久,吩咐道:“似周順德這般膽大的奴才乾清宮留他不得。”
“ 小的明白。” 內侍解其意:“安爺,那魏七 。
。。” 安喜笑笑:“魏七這孩子倒是個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