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牌局由溫肅檸坐莊,正當他思考著該打出哪張牌時,手機響了。
他看了眼來電顯示,對顏橙珂道:“來,替我一會兒。”
“啊?但是我技術不好。”
“沒事,隨便玩。”
顏橙珂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溫肅檸站起身,他披上外套,拉開院門,走進后院,外面的冷氣讓他輕輕瑟縮。
“喂。”
“干什麼呢?”牧云笙的聲音傳來,z市城區禁放煙花,也不會出現什麼聽不清楚的情況。
“打麻將。”溫肅檸如實回答,“贏了點小錢。”
“好家伙,你還會這個啊。”牧云笙蹲在門口的樓梯上,牧家人也全都在屋里熱熱鬧鬧的喝酒打牌,他專門掐著時間點,出來給溫肅檸打電話。
“嘶,今天好冷啊。”牧云笙低頭看了眼腕表上的時間,指針正一步步地走向陰歷新年,說起來,馬上就要到他本命年了呢。
溫肅檸也覺得冷,他重新回屋,上樓去跟牧云笙聊。
牧家一樣有聚眾打牌的新年活動,只不過他們打的撲克,牧云笙沒有參與,他坐在沙發上看小說玩游戲,他在玩的所有游戲都出了新年皮膚和禮包,牧云笙享受了一把購物的快樂,再把限定池子里的人物抽滿。
看到牧柏巖帶著張云露,跟他爸爸和叔叔打牌,牧云笙格外羨慕。
也不知道自己未來什麼時候才能把溫肅檸帶回家,他和溫肅檸的關系要是公布出來,對顏家和牧家而言,都得是驚天大消息吧。
牧云笙倒是不太擔心自己的家這邊,他媽可是很開明的,就是溫肅檸那邊,有點難辦。
兒子好不容易才回家,結果就被他拐跑了,姚阿姨要是知道不得當場暈過去。
想到這里,牧云笙格外惆悵,游戲也玩不下去了,索性就穿上衣服出門,給溫肅檸打電話。
“我哥和我嫂子春天就要結婚了。”牧云笙望著遠方的夜色,“等以后承受火力的就只有我一個,唉,想想還有點怕呢。”
牧云笙頓了頓,試探著輕聲道:“什麼時候我也能不被催啊?”
溫肅檸明白他的意思。
牧云笙在對待他們關系的方面,很認真,認真得想要讓更多人知道。
只是溫肅檸心里也沒底。
他不太清楚現在的包容度到底怎麼樣,在他那個年代,同性戀還是精神病,是要送到醫院吃藥接受電療的,很多人一輩子只能偷偷摸摸,假裝異性戀生活。
如今顏橙珂早就知道,顏勛平日里很開明,唯一讓他擔心的就是姚吉薇。
他不想再刺激這位可憐的母親,只能暫且繼續隱瞞。
“沒事,我也就是隨口一說。”聽到對面的沉默,牧云笙輕描淡寫地轉移話題,問道,“明天要出來玩嗎?”
“好。”溫肅檸答應著,“去哪兒?”
兩人聊著明天的計劃,突然間,牧云笙的話音戛然而止。
“零點了,新年好!新年發大財,文思泉涌永不卡文!”
溫肅檸失笑:“嗯,過年好。”
他對過年一直都沒什麼感覺。
對他來說,這就是很普通的日子,就連被很多人視為有著隆重紀念意義的生日,他都是當做平平無奇的一天。
全城禁放讓市區很是安靜,溫肅檸也因此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他祝福牧云笙在本命年能找到更多好的劇本,拍攝出更多優秀的作品,只是單純說這些,好像有點太生分了。
于是他頓了頓,在牧云笙欣喜接受囑咐的時候,輕聲道:“你來接我吧。”
“嗯?”牧云笙一愣,旋即立刻站起身,“好好好。”
他打開家門,在玄關抽屜里火速拿了自己的車鑰匙。
褚璇看到他閃現進家的身影,喊道:“干嘛去!”
“找朋友玩!”牧云笙只留下這句話和自己的背影。
牌桌上的牧柏巖瞥了他一眼,看牧云笙興奮的樣子,就知道他是去找誰了。
牧云笙在二十分鐘后接到了溫肅檸。
然后又過了將近三十分鐘,他們到達了溫肅檸的租房。
小區樓下有小孩子在玩仙女棒,雖然全城禁放,但這種小玩意大家也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牧云笙看著眼熱,問溫肅檸:“想放嗎?想放的話我也去買點。”
溫肅檸搖搖頭,道:“你還不如想著去買點別的東西。”
牧云笙臉上立刻熱了起來,他從口袋里掏出小盒子,又火速放進去。
“一盒夠嗎?”他小聲問道。
溫肅檸:“這個不應該問你自己嗎?”
牧云笙摸了摸鼻子,嘿嘿笑了兩聲。
用鑰匙打開家門,溫肅檸其實都有點困了,他本來也沒有熬通宵的打算,冬天穿的衣服很厚,一層層地脫下來有點費事,但牧云笙在這件事上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耐心。
中場休息時,牧云笙突然想到了一件相當重要的事:
“我記得這房子的隔音好像不太好。”
“……”溫肅檸沉默地思考片刻,道,“那之后你叫得小聲點吧。”
“我哪有!”牧云笙忿忿地咬他鼻尖。
溫肅檸也不知道他們到底熬到幾點。
到最后他實在睜不開眼,整個人像是包裹在潮水中,隨著溫暖的水流涌動,牧云笙的體溫總是讓他很安心。
禁放煙花的好處就是守歲熬了夜后,能一覺睡到中午而不被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