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嘩啦啦的水聲不絕于耳,溫肅檸的動作不如牧云笙兇猛,很快就在這場水仗中敗下陣來,他習慣性穿著淺色的襯衣,輕薄衣料濕透了黏在身上,呈現出誘人的半透明。
牧云笙只是瞥到一眼,就再也移不開了。
他猛地又撩起一大把水,溫肅檸只能抬手護住頭臉,殊不知自己上本身幾近全然濕透。
漸濃夜色中,少年蹲在泳池邊閃躲避讓的姿態映在牧云笙茶色的眼眸里,他用力地吞咽一口,忍不住伸出手,握住溫肅檸的腕。
指腹觸到疤痕輕微的凹凸不平。
牧云笙的手泡過水挺涼的,溫肅檸以為牧云笙要把自己的手扯開,往他臉上撲一大把水,就奮力抵抗。
然而兩人力氣上的差距如同鴻溝,溫肅檸臥推到力竭的重量對牧云笙而言,只能算熱身,他毫無懸念地被牧云笙扯開,為了避免水入眼睛,只能用力閉上。
但迎面而來的并非水花。
溫溫軟軟的觸感又一次碰到他的唇,溫肅檸恍然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當即睜開雙眼,只看得牧云笙長長的睫毛,他眼睫和眉毛都是黑色的,說明原本也是黑發。
他親吻的姿態帶著某種壓迫感,讓溫肅檸的身體失去平衡,向側后方倒去。
溫肅檸趕忙用手撐住,一屁股坐在池邊的磨砂地磚上,牧云笙也順勢前傾,他身體卡在溫肅檸岔開的兩膝之間,左手撐地,右手拖住少年后腦勺,以防他后仰著撞到頭。
溫肅檸本來以為牧云笙搞了這番偷襲,多少得有更多壞心思,結果還是只有單純的相貼。
太小兒科了。
牧云笙貼了十幾秒,就移開了,但并非向后撤離,而是朝著側面蹭過去,他的唇擦過溫肅檸的嘴角,臉頰和下巴,一直挪到他頸側,把腦袋拱在溫肅檸的頸窩里。
溫肅檸側頭,視野中綠意盎然,半個多月過去,牧云笙發根處長出黑色,顯得整體造型更加殺馬特了。
他默默平復著加速的呼吸和心跳,另一只手按在牧云笙肩膀上,試探著往外推,但對方就是紋絲不動,相擁帶來的體溫升高甚至都快把淋濕的衣服暖干。
牧云笙甚至都能感受到溫肅檸頸側動脈的搏動。
一滴水從溫肅檸發梢滴落,悄無聲息地順著皮膚向下滑落,碰倒牧云笙的鼻尖。
牧云笙察覺到了它的存在,他神使鬼差地伸出舌尖,舔掉了。
舌尖卷過敏感地帶的瞬間,溫肅檸渾身猛然一抖。
他撐地的手指尖再度收緊,都被磨砂地磚擦得生疼,然而疼痛并不能阻礙類似于心悸的反應,眼前似乎都有那麼點發暈,當然,也有可能是天確實變黑了。
溫肅檸用力閉了閉眼。
一時間泳池邊闃寂無聲,心跳似乎沒有要慢下去的意思。
溫肅檸到底還是更會進行調節,他盡可能將目光放得更遠,望著天邊最后一抹云霞,盡可能忽略掉身邊不斷帶給他異樣感覺的青年。
很好,呼吸正在穩定。
溫肅檸花了三分鐘成功調節,而牧云笙比他要慢上不少。
又過了好幾分鐘,牧云笙才終于抬起頭來。
兩相凝視,溫肅檸注意著他眼中正沉默壓抑著的渴望,略一垂眸,視線就瞅到了那處。
一瞬間溫肅檸都有些許恍惚。
……真的是挺不貼臉的。
溫肅檸定了定心神,假裝什麼都沒看見,他手指點著牧云笙額頭,把他推得更開,無奈道:“你是屬小狗的嗎?”
牧云笙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實際上他挺尷尬的。
怎麼就突然情難自禁地撲上去了呢!
他只能嘿嘿地笑,好在溫肅檸沒有生氣。
牧云笙謹慎地調整姿勢,好讓反應突出的不那麼明顯,他安靜地在池邊坐了片刻,終于能站起身來。
牧云笙去置物架上拿了條一次性毛巾,遞給溫肅檸:“擦擦,別著涼了。”
溫肅檸擦去頭發和脖頸上水珠,終于在背著牧云笙之時,長長地舒了口氣。
感覺不太對勁,他又沒真同意牧云笙做這些過火的事情。
但如果他真覺得過火,應該會二話不說劈臉給他一巴掌吧,這種反應又算什麼呢?
溫肅檸默默揣摩著這種感覺,把身上擦得差不多干了。
他放下毛巾,回去屋內,盡量遠離這處容易發生點意外的是非之地。
牧云笙緊緊跟在他身后,恍然間溫肅檸突然有了奇妙的想象,玩耍時弄得別人渾身是水,再撲到身上舔脖子上的水珠,還寸步不離地跟在身后。
這不就是一條大金毛……大綠毛嗎?
牧云笙還沉浸在親密接觸的幸福當中,他正要在沙發坐下,突然聽到廚房里傳來一聲刺破耳膜的慘叫。
“啊啊啊啊啊——!”
溫肅檸反應比他還要快,當即沖進廚房,只見顏橙珂正站在案板前,右手用力捂著自己的左手,在她指縫見,鮮紅色的血正在涌出。
溫肅檸瞳孔一縮。
他立刻打開水龍頭,飛速道:“快來沖沖!”
顏橙珂手忙腳亂地挪到水池邊,將受傷的手指沖洗,水不斷帶走流淌出來的血液,她也嘗試著慢慢松手,讓溫肅檸看清了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