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的暴雨天當然有點冷,但淋淋雨對牧云笙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他小時候就不愛打傘,因為父親總說淋雨會長高。
現在他長到了187,愛淋雨的習慣卻還是保留了下來。
牧云笙回頭看了眼躺在后排的溫肅檸,從來沒覺得這麼急過,血液在心臟的劇烈蹦跳下,于血管中奔涌,讓他恨不得下一秒立刻飛進醫院。
剛才看到行李箱,牧云笙大概就明白了什麼情況。
昨天溫肅檸和他打電話,說出了房東對他做出的種種侮辱,今早更是如此絕情地將溫肅檸趕出門外,要知道這可是發布了雷電預警的紅色暴雨啊!
顧不得多想溫肅檸怎麼會租別墅區的房子,牧云笙火速趕往最近的醫院。
他其實更怕溫肅檸做了什麼傻事,畢竟昨晚少年剛經歷過來自各方的壓迫,很有可能情緒經過一夜,還沒穩定下來,又再度遭受刺激。
十分鐘后,牧云笙到達了最近醫院的急診,沒有影視劇中跑車漂亮的甩尾,他艱難找到了一個停車位,急匆匆地把溫肅檸抱出來,沖進急診大樓。
身經百戰的護士們見狀,立刻引導著牧云笙前去診療區。
牧云笙將溫肅檸放在空床位上,護士們為明顯昏迷過去的溫肅檸檢查身體狀況,同時詢問牧云笙具體都發生了什麼。
“他剛打電話叫我救他,我過去的時候就看到他暈倒在外面。”牧云笙緊張道,“他好像容易低血糖,而且看過心理科,昨天晚上還有劇烈的情緒波動。”
醫生聞言,立刻道:“準備洗胃。
”
雖然不知道病人到底有無吞服過量藥物,但保險起見,還是得給他洗胃,萬一真吃了藥,等到藥物進入到血液,就真的危險了。
牧云笙火急火燎地在一旁等待,看著溫肅檸被推入更為緊急的黃區,他不能進入,只得焦急望著眾人的身影遠去,
大清早的還下著雨,急診的人不多,護士來到牧云笙身邊,迅速道:“這位先生,您也趕快去處理一下傷口吧。”
“啊?傷口?”牧云笙茫然。
護士指了指他的腦袋。
牧云笙抬手一摸,滿手全是流淌紅色液體。
“哦這個。”他笑了下,頗為不好意思地撓頭道:“昨天剛染的頭發,被雨沖的掉色了,不好意思啊害你擔心了。”
牧云笙脫掉濕透了的外套,在衛生間擰干,又把掉色的腦袋伸在水龍頭下方,用涼水沖洗。
淺紅色的水流淌,過去許久,終于淺了些,牧云笙才用紙巾按壓著擦掉水珠,回到診區走廊。
他昨天下午剛染的頭發,還沒自己洗過,顏色掉得有點狠,搞得和案發現場似的。
牧云笙從口袋里摸出溫肅檸的手機,正常情況下,他應該聯絡溫肅檸家里人通知情況讓他們盡快過來,但他昨晚聽過少年說起他的家庭狀況。
溫肅檸家里只想問他要錢,不給就罵溫肅檸沒良心的白眼狼,少年已經把養母的所有聯系方式拉黑了。
如此看來,只能聯系朋友。
可自己就是他的朋友啊。
牧云笙心安理得地安靜等待,平南在這時打來了電話。
“你人呢?打電話打到異世界去了?”
“不好意思啊師父。”牧云笙抱歉道,“我有個朋友出事了,我剛帶他來醫院急診,可能一時半會回不去。
”
“行啊你,昨天剛軟磨硬泡地讓我收你,今天剛上工就開溜?”
牧云笙自知理虧:“對不起嘛,今天事態緊急,等我處理好就馬上回去。”
平南也沒責怪牧云笙的意思,以牧云笙表現出來的勁頭,如果不是非常緊急的事情,肯定不會放棄好好的學習機會溜到別處。
他也就不再多言:“行,那你盡量速度,在片場時刻跟著的機會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有的。”
牧云笙放下手機,輕輕舒了口氣。
有護士過來,遞給他一個盛有熱水的小塑料杯:“喝點吧,別凍著了。”
“謝謝啊。”牧云笙趕忙接過來,熱量傳入掌心,讓整個身子都迅速溫暖起來。
空閑下來,牧云笙還是有點在意,溫肅檸為什麼會倒在香榭蔭里。
那邊安保很嚴,只有業主和業主親自打過招呼的人,才能進去。
牧云笙抿著唇遲疑片刻,最終還是沒能按捺住心中的好奇。
也不能算是好奇吧,他就是很想知道那個殘忍將溫肅檸在大雨天掃地出門,還在故意侮辱他的傻逼房東,到底是誰。
牧云笙撥打電話:
“喂,祁東啊,你知道香榭蔭3排5棟是誰家的嗎?”
祁東:“我不太清楚誒,平時我都不住在那邊,我問問我表哥吧,他在4排5棟常住,回頭發消息給你。”
“好,麻煩你了。”
“你跟我客氣啥。”
牧云笙手里拿著自己和溫肅檸的兩部手機,相較于他的最新款折疊屏,溫肅檸的手機簡直可以算得上小古董了,屏幕碎得頗有藝術品姿態,款式更是三年之前的千元機。
種種跡象都表明溫肅檸的經濟狀況相當一般。
但他家里人會專門打電話問他要錢。
牧云笙輕輕舒了口氣,將頭仰著,靠在墻上等待,同時打開起程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