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很想拎著溫肅檸的衣領,揪著他的頭發,把他死死按在地上,施以更恐怖的懲罰。
這是溫肅檸活該。
秦暮后槽牙幾乎要咬碎,但肖逸海還在,他只能壓制住心中的殘暴。
轟隆隆——
窗外毫無征兆地傳來悶雷聲,然后,是一滴雨砸在了玻璃上。
秦暮轉身,坐在了沙發上,從口袋里摸出一根煙。
肖逸海遲疑片刻,他看了眼秦暮,見對方面無表情,似乎氣消了,試探著攙扶起溫肅檸。
溫肅檸兩條腿不住顫抖著,似乎膝蓋很痛,少年更是沒辦法睜眼,猛烈的咳嗽讓他腦子亂成了一團漿糊,肺也在疼。
他跌跌撞撞地被肖逸海扶回臥室,立刻沖進衛生間,沖洗眼睛。
酒精進眼可不是鬧著玩的,保不準就會把角膜燒穿,溫肅檸可不想當瞎子。
他仍在繼續咳嗽,雙手竭力撐著盥洗臺,似乎下一秒就會倒下。
秦暮就在客廳,肖逸海看著就算再心疼,也不好對溫肅檸多說什麼,只能離開。
溫肅檸一直到眼中的異物感消失,才停下。
他不斷喘息著,劇烈咳嗽過的肺里相當疼痛,嘴里令人頭皮發麻的酸苦被血腥味沖淡,溫肅檸不確定自己剛才咳嗽,到底有沒有吐血。
終于把臉上的酒洗掉,漱干凈口,溫肅檸緩慢地靠著盥洗臺,坐在地上。
他并未去看鏡子里的自己如今是何種模樣,無論狼狽還是楚楚可憐,都不是他該關注的。
目前的心情還好,精神狀態相對穩定。
這就夠了,反正挨打的是肖逸海不是他,差點被氣死的是秦暮不是他。
至始至終,除了裝樣子有些辛苦之外,他可以稱得上全身而退。
第18章
溫肅檸緩了緩,把濕透的衣服脫下來,站在花灑下把殘余的酒精沖掉,省得會刺激皮膚。
幾分鐘后,溫肅檸擦著頭發,走出衛生間,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反鎖上臥室的門。
他坐在床上,松了口氣。
喉嚨有一點點不舒服,主要在于他故意裝出的劇烈咳嗽,其實沒多大問題。
他不至于傻得真被酒嗆到,就好比人仰著臉洗澡,是不會輕易嗆水的。
外面的雨下大了,手機的天氣預報彈出橙色暴雨預警。
這是很重要的一點,還在客廳時,溫肅檸就注意到了。
透過窗戶,能夠看到對面別墅的二樓亮著燈光。
溫肅檸皺了下眉,他開始回憶剛才客廳到底有沒有拉窗簾。
不記得了,他一直沒注意。
無所謂了,愛咋滴咋滴吧。
現在他情緒非常穩定,很好,可以算做階段性脫敏勝利。
要知道之前在垃圾桶里揀到手鏈時他甚至當場陷入驚恐狀態,今天就進步了許多。
可能也是因為看到秦暮出丑的愉悅壓制住了恐慌。
溫肅檸依稀保有一些痛苦的回憶,秦暮的脾氣總是突如其來,讓原主跪著做雜活,中途隨便找個理由不滿意,按著原主就地辦事的情況多了去了。
原主也因此被他“馴化”的越來越聽話,他是被包養的替身,沒有拒絕的權利。
在他的潛意識里,秦暮是不可違抗的。
他本能地懼怕這個男人。
想要改變情況,必須進行脫敏訓練,做到不怕秦暮。
就算他處在暴怒中,也不能怕。
溫肅檸本來沒打算太早下這一劑猛藥的。
可惜,他沒有時間了。
他輕輕舒了口氣,確定行李箱已經收拾好了,正要攤在床上早早休息,突然聽到手機在震動。
他摸過來看了眼,養母打來。
之前她就打來了好幾個電話,但當時自己正在客廳,一直沒聽見。
溫肅檸用腳指頭都能想到養母打來電話是為的什麼,他根本就不想接,但理智告訴他,如果不接,養母絕對會持續打到他接通為止。
那就接吧,正好親自見識下原主的養母是什麼情況。
“喂。”正常情況下,原主會乖乖地再喊上一聲“媽”,但溫肅檸不想開口。
“檸檸啊,剛才怎麼沒接電話?”
“剛才在忙。”
養母連問都沒問溫肅檸在忙什麼,直接邁入正題:
“你發工資了沒,越越他下周要報名夏令營,得交一萬兩千塊錢,你上次轉給我們的錢都給你爸買藥了,家里實在拿不出來,你手里還有嗎?”
越越是溫肅檸沒有血緣關系的弟弟,也是養父養母的親生兒子,他今年高三,成績很不錯,參加過很多競賽項目,夏令營就是為保送名牌大學準備的。
要錢治病就算了,你親兒子保送大學還問我要錢?做夢去吧。
“我這幾天生病,把工作辭了,手里沒錢。”溫肅檸直截了當地道。
“哎呀,你這孩子,好不容易找個錢這麼多的工作,怎麼能說辭就辭了呢?”
養母果然急了:“我知道上班不容易,但在大城市打拼的年輕人又有幾個容易的。前天我還看新聞說,不少人都愿意通勤好幾個小時去上班呢,人家這種苦都受得住,咱小小不然地生點病,怎麼能這麼任性把工作辭了呢?”
溫肅檸默默聽著,就算做好了心理準備,心臟還是在聽到養母埋怨時,猛地緊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