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冷靜一下,本來咱不好好的,還挺高興麼?收收你這臭脾氣吧,以后敬云回來你要是還這樣,不得把人給嚇死啊?”
“而且你就算把他打死了,又能怎樣呢?你們倆合同馬上就結束了,犯不著往自己身上背個故意傷害罪,你要是氣不過,頂多是原模原樣地搞回去唄?”
肖逸海的勸說逐漸被盛怒中的大腦理解。
對,他不能下太重得手把溫肅檸的打死,這是他為敬云準備的房子,這賤人不配在這里出事。
秦暮深吸幾口氣,勉強冷靜了一點。
肖逸海見狀,松開了秦暮,但他仍警惕地站在溫肅檸斜前方,萬一秦暮突然腦抽發難,好歹能阻攔一下。
溫肅檸的舌尖抵了抵口腔內壁,方才肖逸海的胳膊撞上來,讓他的牙齒把口腔被咬破了一點點,輕微的血腥味道正在蔓延。
他很感謝肖逸海,甭管出于怎樣的心思,確實是救了自己一條命。
溫肅檸正要調整姿勢慢慢爬起來,突然聽到秦暮冷聲道:“跪下。”
他抬眸瞄了眼面前盛怒中的男人,深知這種情況不好再和秦暮對著干了,乖乖將姿勢調整為跪著。
恐懼充斥著整個胸膛,讓呼吸變得顫抖,心臟也在急促跳動著。
但這并非溫肅檸的情緒,準確來說,應該是身體做出的本能反應。
——別怕啊,有什麼好怕的,他又不能殺了你,頂多是殺敵八百自損一千唄。
而且看看他現在這幅樣子,雙眼通紅,表情扭曲,滿頭滿臉是水,衣服還被肖逸海揪得皺皺巴巴,多有意思啊,你應該偷著樂才對。
別怕。
驚恐感在溫肅檸的自我勸解下,逐漸消退。
溫肅檸正想著這是個鍛煉心理承受能力的不錯方法,臉就被捏住了。
力道大的溫肅檸差點以為自己的下巴都要碎掉,他被強迫著仰起頭來,和居高臨下俯視著他的秦暮對視。
黑沉眼眸中滿是憤怒。
但溫肅檸敏銳注意到了,秦暮的唇角和眉梢還在因嘴里沒消退的極度苦味抽搐。
忍住,別笑。
肖逸海欲言又止地站在旁邊,最后還是決定啥也別說了,自己提起精神做好準備,要是秦暮腦子不清醒得立刻出手。
“是不是覺得我多收留了你兩天,飄了,找不清自己位置了?明明馬上就要滾出去,還想著給我惹事?”
秦暮冷笑著,一字一句地質問著溫肅檸:
“還是說……你知道我給敬云準備了那麼多禮物,忍不住心里的嫉妒,想要用這個吸引我的注意力?”
唉。
怎麼兜兜轉轉又成了我想要吸引你注意力了,大膽點,就不能是我單純想要報復你,看你出糗嗎?
“那你確實成功了,很成功。只可惜,就算你做的再多,我也不會用正眼看你一眼。”
秦暮說著,拿起了桌上溫肅檸專門為他調制的苦精雞尾酒。
他狠狠地捏著溫肅檸下巴,強迫少年把臉仰得更高,然后,將酒杯懸在溫肅檸上方半米的位置,手腕傾斜。
棕黃色酒液形成的水柱晶瑩,盡數落在溫肅檸臉上。
溫肅檸只能閉上眼睛和嘴巴,同時控制著呼吸,以防液體被吸入鼻腔。
但秦暮的手捏著他下巴,強迫他把嘴張開,于是那些極度酸苦的液體,無可避免灌入了溫肅檸口中。
真苦啊。
只是相比于原主這短暫二十年的遭遇,還弱了些。
頭發和臉頰被完全澆濕,冰涼的酒順著臉頰和脖頸,沒入衣領當中,滑過胸腹,帶走身體的熱量,讓溫肅檸忍不住發抖。
“剛才不是還看我嗎?有本事再睜眼啊,嗯?”
秦暮的話一句句刺來,而溫肅檸的耳孔里進了些酒,聽著朦朦朧朧,并不清晰。
“臨到結束非得想證明自己的存在感是吧,那我就清清楚楚的告訴你,你,只不過是個臉長得有幾分相像的冒牌貨而已,就你這種唯唯諾諾的廢物模樣,趕不上夏敬云的一根頭發絲!”
聽到了嗎?
之前你就是為了這種人情緒消沉,傷害自己,值得嗎?
心中的恐懼和悲哀,正在溫肅檸的耐心引導下,變為怨氣。
恨他吧,痛痛快快地恨,憑什麼傷害過別人的人,只需做一點好事,就能獲得浪子回頭的美譽?
一點點酒流進緊閉的眼睛里,刺激得溫肅檸流出淚水,眼淚努力沖刷著,防止更加嚴重的情況發生。
縱使溫肅檸在努力控制呼吸了,仍然有液體嗆進鼻子,他當即劇烈地咳嗽起來,高濃度的酒精和苦精刺激著呼吸道,讓他只覺整個身體都燒了起來。
好在秦暮終于把那一杯酒倒完了。
“咳、咳咳……”
溫肅檸猛烈咳嗽著,盡可能把酒咳出來別嗆進肺里,那聲音稱得上撕心裂肺,一旁的肖逸海強忍著才能不讓自己沖上去,把溫肅檸扶起來。
秦暮欣賞著溫肅檸狼狽的姿態。
縱然少年滿臉都是酒和淚水,表情因品嘗到的苦味痛苦著,但不得不承認,仍是賞心悅目的。
甚至充滿著被凌虐的美感。
他被淋濕的睡衣緊貼身體,隱約勾勒出胸腹和腰臀的線條,整個人還在無助地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