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這些人的孩子,容易出現一些問題。
他們無需像長輩那般勞苦地進行財富積累,便擁有太多唾手可得的東西,也因此容易產生在旁人看來堪稱矯情的煩惱和迷茫。
牧云笙愣了愣。
這話好像很深奧的樣子,他還沒能完全想清楚,就看到前方地鐵站的輪廓。
什麼這條路竟然這麼短的嗎?感覺還沒聊上兩句就到了。
牧云笙趕忙掏出手機:“那個,可以加一下微信嗎?”
溫肅檸下意識在幾秒鐘內想到了一百種婉拒對方的辦法,但緊接著牧云笙的話,打消了他的念頭。
“和你聊天很開心,我想和你做朋友,好嗎?”
這樣的直球叫人難以回絕。
他總不能回答說抱歉雖然我們聊得挺好,但我不想和你當朋友。
尤其是對方茶色的眼眸中滿是期待,似乎完全沒想過會有被拒絕的可能,手機就舉在半空,隨時準備掃碼。
溫肅檸很擅長說“不”,他作為投資人,拒絕過的企業數不勝數,只有最優秀的才能獲得他的青睞拿到投資。
只是現在可不是做生意,他好像沒有必須拒絕的理由。
而且就算是在做生意,他也愿意投資面前的青年,他確實需要朋友,一個屬于自己的朋友。
“好。”溫肅檸拿出手機,點開自己的二維碼名片。
牧云笙迅速掃上,溫肅檸看到了來自[陰暗檸檬]的好友申請。
和他的外賣軟件是一個名字。
備注里寫著“牧云笙”三個字。
“你呢?”
“我叫溫肅檸,溫暖的溫,嚴肅的肅,陰暗檸檬的檸。”
牧云笙噗的笑了出來,他把溫肅檸的名字備注上,心滿意足地收起手機:“那就有機會再見了。
”
“嗯。”溫肅檸點頭,“再見。”
目送少年的身影消失在地鐵站內,牧云笙轉身回去醫院。
路上他從口袋里摸出溫肅檸給的巧克力,撥開包裝紙放進嘴里,醇厚的苦味和香甜在唇齒間蔓延。
走進住院部,巧克力的外層融化,微涼的液體流了出來,朗姆酒的味道讓牧云笙一愣。
酒心巧克力啊,他很久很久沒吃過了。
小時候他覺得味道奇怪不喜歡,等長大了再嘗,竟然還蠻好吃的。
牧云笙心情雀躍地推門,走進病房,辦公中的牧柏巖抬頭看了他一眼,視線定格在弟弟快要揚到天上去的唇角。
遇見什麼高興事兒了?
但牧柏巖沒問,因為還有另一件事情。
“行李呢?”
牧云笙:“……忘了。”
“水果呢?”
“……也忘了。”
作者有話要說:
牧柏巖:那你去干嘛了???
牧云笙:呃……(溜走.jpg)
第6章
溫肅檸回到別墅,正好趕上晚飯。
牧云笙給他發了個可愛的表情包當做打招呼,溫肅檸也回了個表情包,之后兩人就誰都沒再主動發消息。
飯后他看了眼群里,確定沒有合適的單子,就開始碼字。
接連到來的正反饋讓溫肅檸自信了許多,不再絞盡腦汁地遣詞造句,直接按照自己最舒服的狀態來寫,速度也有了提升。
專注狀態中,他一個小時能寫2000字,理想情況下,如果每天能保持5個小時的專注,除去更新的4000字,還能存稿6000字。
但理想狀態之所以為理想,就是因為它挺難實現,軀體化讓溫肅檸很難長時間保持高度集中狀態,一旦超過二十分鐘,他就會頭痛惡心,喪失興趣。
溫肅檸寫了將近1500字,有點撐不住了,他趕緊從電腦前離開,回到客廳,打開投影儀開始鍛煉。
腦力勞動和體力勞動相互結合,讓負責不同功能的腦區輪流歇著,才是最高效的休息。
跟著投影打了一輪八段錦,又來回爬了幾趟樓梯鍛煉心肺,溫肅檸汗涔涔地回房,他拿出個筆記本,攤在面前,又放了一支筆。
心理咨詢室里傾訴過后獲得的解脫感,讓溫肅檸意識到,他也應該嘗試一下自我療愈。
不,準確來說,是療愈殘存在這具身體里的原主靈魂。
靈魂和身體絕非獨立,它們之間有著最為緊密的關系,就算靈魂已經離開,它對身體造成的影響仍無法完全消除。
換個更加易懂也更科學的辦法來說,縱使溫肅檸已經獲得了這具身體的使用權,原主長期抑郁和焦慮對大腦產生的影響也還在。
溫肅檸需要做的,就是努力把這些負面影響全都消除掉。
他也由此思考,自己原本的身體,也會是這種情況嗎?
那個郁郁寡歡的溫肅檸進入到他的身體里,會被他充滿活力和干勁,更理智和沉穩的殘存影響嗎?會不會因此慢慢好起來?
溫肅檸明白自己大概沒機會知道,但他愿意相信,答案是肯定的。
“下午在醫院,我說了你的故事,現在,該輪到我把自己的故事講給你聽了。”
溫肅檸咳嗽兩聲,他喝了口水潤潤嗓子,握住碳素筆,輕聲講述起他的人生。
他出生在平平無奇的北方小鎮,父親是技校畢業后直接進入到鋼鐵廠的國企職工,母親是那個年代下才有的“大集體”,日子過得算不上富裕,但畢竟雙職工家庭,也很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