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城自然也不肯:“你身體不好,不能打地鋪,還是我來。”
兩人僵持了半天,誰也說服不了誰,直到秦醫生洗完澡出來了,還沒討論出個結果來。
秦醫生冷眼看他倆推讓了一會兒,心中腹誹了幾句,看來自己再不出面,今晚怕是睡不了了。
“小溪,我看你家院子里有一張拆了床頭的單人床,把那個抬上來用,不就行了嗎?”秦醫生說著,也不等姜小溪反應,徑自往外走。
姜小溪來不及攔,言城也跟在后面走了出去。
然后眼睜睜看著那兩個人走到院子里,將在角落的床體和床頭都拖了出來,一人抱著一部分返回屋里。
“這張床這不挺好嗎,干嘛扔了,以前是誰用的?”秦醫生把床靠墻放好,隨口問道。
這是姜大魚的床。
姜小溪第一次決心離開首府之后,就把這張床處理了,本來想著賣廢品的,可沒在家待幾天就被迫又回到魏啟東那里。后來姜小川也跟著轉學,這張床也就徹底擱置了。
姜小溪含糊著回答了一句,就轉移了話題。他從柜子里拿出新的床褥鋪上,又商量了下明天的行程,看看時間不早了,才和兩人說晚安。
敲門聲輕輕傳來,姜小溪聽到言城在門外問:”小溪,你睡了嗎?“
”沒,“姜小溪把書放在床頭,起身下來開門,”言哥,有事嗎?“
”如果不困的話,去樓下聊聊吧。“言城倚在門邊,專注看人的眼睛里有一股不動聲色的熱切。
”好。“姜小溪點點頭,披了一件厚一點的大衣,跟在言城后面,慢慢向樓下走去。
一樓大廳外面是個連廊,半封閉,其中一頭放著兩把藤椅和一個小桌子。
多魚島的冬天溫度最低也就十來度,現下坐在這里喝著熱茶說話,倒也不冷。
言城沒再遮掩,開門見山。
“小溪,想必你知道我的想法和心思。直到現在才過來找你,是想讓你有足夠的時間平靜一下。”
“我很喜歡你,不知道有沒有這個幸運,余生都能陪在你身邊。”
姜小溪被言城的一記直球釘在原地。他多少看得出來言城是對他有意思的,但是他已經回了多魚島,遠離了首府那些是非,原本以為言城也就是一時興起,就算對他真的動過心,隨著時間和地點的推移也該按下了。
“……言哥,我……我知道,但是我真的沒什麼值得你喜歡的。“姜小溪不擅長拒絕別人,也完全沒有應對這種事情的經驗,簡直手忙腳亂。
”如果之前的感情讓你有顧慮,那麼你可以放心。我沒有魏啟東那麼大的手筆和魄力,但也不認可他對感情的態度和做派。小溪,你特別特別好,我愿意給你安穩的余生,在一起了就是一輩子。”
“你……愿意嗎?”
廊下頂棚上掛著一盞燈泡,光暈發紅,映的人臉蛋也紅彤彤的,四周空氣中散發著海島夜晚獨有的靜謐和海腥氣,這樣的深夜極易讓人產生爛漫的念想和沖動。
然而姜小溪依然沒有給出言城想要的回應。
“言哥,我……不想再談戀愛了,也不想和誰在一起。我現在……就是想把我弟弟照顧好,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言哥,你一直幫我,是我這輩子最感激的人,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和小川,真的很謝謝你。”
“但是……對不起,我做不到……”
言城看著姜小溪憋得通紅的臉,愧疚不安的樣子讓人就算被拒絕了,也不忍心生怨懟。
這麼好的姜小溪,魏啟東這種人竟完完全全擁有過。
壓了壓鼓脹的失落,言城像老朋友一樣傾身過來,十分紳士且禮貌地拍了拍姜小溪肩膀,臉上是一如往常溫柔的笑。
“剛剛表白被拒的人是我,為什麼感覺要哭的人是你?”
言城半開玩笑:“沒事,預料之中。你沒有對不起我,也沒對不起任何人,以后不可以這麼說。而且,我不需要你立刻答復我,你可以慢慢想,我能等。”
“小溪,你值得等。”
“你看,你又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好啦,別這樣。”言城被姜小溪的表情要逗笑了,“你不要有壓力,我也不白等啊,今天這不就賴在你家里又吃又喝的,實在不行,大不了最后還是做朋友。”
言城適時的玩笑和疏闊開朗讓氣氛輕松起來。
“小溪,雖然你拒絕我讓我傷心,但從朋友的立場看,我替你開心。你以后要自私一些,不喜歡的就要說不,別害怕,也別想著息事寧人,沒有用。在生活中如此,感情中亦是。”
言城話雖說得好聽,面上也不顯,心里卻仍是沉重的失落。有時候順序很重要,如果他早一點認識姜小溪,他有信心能成為對方最好的愛人。
不過將來的事未必不如他所愿。姜小溪需要的是時間,他只希望自己來得及。
第二天一早,他們就跟著島上的漁民出海。跟以前言城他們接觸過的出海游玩不同,這種原生態的打漁讓人很新鮮。
三個人還去了不遠處一座無人的小島,那里怪石嶙峋,只有鳥類棲息,風光原始,引得秦醫生嘖嘖稱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