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藏起來的不一定是情人,昭然示人的也未必是愛人。對我來說,你才是最重要的人。我知道你很委屈,但我需要時間讓魏如風徹底出局,需要時間周旋于段亦奇或者其他既得利益者之間。在這段時間內,有很多事情我會身不由己。”
魏啟東握住姜小溪擱在膝蓋上有些發白的手,聲音帶著成年人和上位者特有的篤定和殘忍:“將來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你會在各種場合,通過各種途徑看到我和他的消息,我希望你理解,不要再像今天一樣讓我擔心。”
怎麼會不理解呢?就算不是段亦奇,也會是別的什麼人。這就是魏啟東的世界,他不是多魚島上只會陪著姜小溪一個人的姜大魚,盡管他也會說“你才是最重要的人”。
這就夠了吧。
不然還能怎樣呢?
他那麼累,每天斡旋在爾虞我詐中,沒有一絲停頓和放松可言。看著這樣的大魚,姜小溪會心疼,寧愿自己辛苦一些,也不想看見他每天深夜回來之后疲憊的雙眼。
姜小溪慢慢靠進他懷里,雙手環繞上他的肩膀,用力抱緊。
他對愛情的三觀和底線被魏啟東逼得一退再退,最終敗給一句“成年人應該成熟一點”。
他已經妥協,沒什麼力氣和精神地喃喃說著最后幾句話。
“這段時間……是多久?”
魏啟東吐出一口氣:“大概半年。”又說,“這半年,只好委屈你了。”
“這半年,你都要和段亦奇在一起,”姜小溪自虐般重復了一遍,又問,“你們會接吻嗎?會……上床嗎?”
魏啟東沒說話,眼中晦澀不明。
過了許久,他抱緊姜小溪,貼在對方耳邊,告訴他也是告訴自己:
“不管發生什麼事,我愛的人是你。”
姜小溪忍了很長時間的眼淚終于掉下來,砸到魏啟東肩上,浸入白色襯衣,很快消失不見,只留下一塊塊暗沉的斑駁。
摔碎了的心,原來還可以摔得更碎。
姜小溪心甘情愿做了被藏起來的那個人。
后來也確實和魏啟東說的一樣,他從各種途徑看到過那兩個執手而笑、親密恩愛的兩人:電視里他們一起出席活動,新聞里他們執手剪彩,朋友圈里他們酒會相擁,高調坦蕩地訴說著濃情蜜意。
而那個真正的愛人——魏啟東口里無論發生什麼始終最愛的人——則日復一日住在一所空曠的房子里,白天做著所有流程都提前安排好的工作,晚上回家做好飯,等著大部分時間不會回來的人,然后在晚上10點準時回客房睡覺。
姜小溪有時也會鬧得兇。
有一次看到魏啟東發了一條兩人出席活動的朋友圈,積攢了太久的委屈和憤怒被壓垮,他無法發泄——無論怎麼做都怕給魏啟東惹麻煩,于是在失控的情緒下,剪爛了主臥里那人的枕頭。
十足的孩子氣行為。
等他醒過酒來——他其實只喝了兩杯啤酒,就醉得胡鬧了——在魏啟東明顯帶著心疼和縱容的目光中,大哭一場,把眼淚和鼻涕蹭得床單上到處都是。魏啟東抱著他,安撫了好久,他還是哭得打嗝。
“你為什麼要發朋友圈?網絡你管不了,新聞你管不了,你自己的手機也管不了嗎?”他借著酒勁,大聲質問,十足是個耍賴的孩子。
“對不起,”看他這個樣子,魏啟東無奈又心疼,“是段亦奇拿我手機發的,他知道你還在我身邊,所以故意氣你的。我們就當看不見好不好,不搭理他好不好?”
“好,好,我可以當看不見,也可以不搭理。”姜小溪眼淚不停流,雙手抓住魏啟東皺皺巴巴的襯衣領口,胡亂地說,“你們一起出差了,你們還一起去度假了,那你能不能管好自己下半身,能不能不接吻,不上床?”
魏啟東又沉默下來。
“一說到這個話題你就沉默,就不說話。”姜小溪崩潰地喊,“還有多久啊?大魚,大魚……我堅持不下去了。”
逢場作戲做得足才能取信于人,這個話題無論再怎麼避而不談,也無法自欺欺人。
魏啟東的沉默像一把鈍刀,將姜小溪的肉一片片往下割。
“你不是我的大魚,你不是!大魚才不會這麼對我!”姜小溪受不了,推開魏啟東就往外跑,又被一把攬住,拖回來。
“胡說什麼?!”魏啟東低叱一聲,“你能不能別鬧了!”
然后又軟下聲調,哄勸著被吼得有些怔愣的人:“小溪,再忍忍,我也很難,求你再忍忍,很快就結束了,好不好?”
姜小溪在無望的等待中磋磨,度日如年,每當堅持不下去的時候,魏啟東又來施舍一點點好,又能讓他義無反顧愛下去。
那個時候他還很傻,其實他一直都很傻,以為一味的退讓和付出終能換來回報,不知道愛情不能做等量交換,人心也最是易變。
第23章 言城也看著他笑
鬧過幾場,姜小溪漸漸也就不鬧了,他怕給魏啟東添麻煩,也怕任由情緒發散下去再像上次那樣行為失控,于是漸漸像個合格的成年人,喜怒哀樂都咽回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