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他是因為傷了李既白的情人才被算計,盡管他和李既白早已經你死我活好幾回,但成年人的世界很簡單,利益跟前就算上一秒我們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下一秒我們也能其樂融融兄友弟恭。
“可是他害的東哥失蹤了半年,在那個破島上受苦,就這麼算了?”魏玄憤憤。
魏淵看了弟弟一眼,示意他閉嘴。
“先穩住自家人,外人那里再說。而且最近李既白行為詭異,做事無常,別和他正面沖突。”魏淵說。
四個人陷入沉默,各人抽各人的煙。
敲門聲傳來的時候,盡管聲音很低,但在片刻之間安靜下來的書房內依然清晰。
書房沒有關嚴實,留了一道縫隙。他們習慣周末在家里開會,這里向來只有魏啟東一個人,他們幾個都知道,所以在書房議事時從不關門。
一個明顯是剛睡醒的男孩子,輕輕推開門,出現在四張面色各異的臉前。
姜小溪只從門縫里露出半個身子,就停住了。他臉上是剛睡醒的呆,看著書房里四個襯衣西褲吞云吐霧的男人,正用一種難以言說的眼神看著他時,反應了幾秒,臉騰地又紅了。
“大魚……”他本能喊了一聲坐在書桌正中的男人,隨后又意識到自己太冒失,有些不知所措,“我、我去倒茶。”
砰一聲又關上了門。
于坤立刻說了一句“我來就行”,眼疾手快跟了出去。
魏玄一臉震驚,看了眼神色不明的魏啟東,又看了眼也是一臉狀況之外的魏淵,問:“東哥,他怎麼在這兒?”
昨天折騰得太晚,姜小溪起得也晚。
他昨天的睡衣扯壞了,又找了魏啟東一件半舊的棉襯衣穿著,下面一條松松垮垮的衛褲,襯得像個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
襯衣顯然也沒怎麼好好穿,隨意系著幾顆扣子,他沒想到家里有人,一覺醒來不見魏啟東,心里都是慌的,急匆匆出來找,臉上又呆又憨,眼神懵懂,嘴唇鮮潤,脖子上的痕跡還在,簡直就是一個掉進狼窩里的小羊羔,讓人光看著就忍不住全身發緊。
魏啟東腦子里全是剛才那只小羊羔闖進來的樣子,魏玄連問了兩遍,他才回過神來。
問的什麼?哦,他怎麼在這兒!
剛簡單說了個大概,小羊羔又回來了。
這次襯衣扣好了,整整齊齊從頭扣到尾。魏啟東巡脧了一遍,臉色緩和了些,招呼他進來。
于坤在后面神色嚴肅地端著茶盤,每個人跟前放了一杯熱普洱。
“不打擾你們了,家政還沒有來,有事喊我就行。”姜小溪有些局促,也害羞,想到自己剛剛那樣闖進來,很不禮貌,而且一下子面對這麼多陌生人,讓他有點難熬。
他很乖地站在魏啟東旁邊,和大家打過招呼之后,便又去看魏啟東,很依賴很聽話的樣子。得到許可之后又靦腆地笑了笑,沖對方眨眨眼,便出去了,這次輕輕帶上了門。
魏玄心里暗罵一聲操,這小孩太撩人,怪不得東哥為了他能破例。
魏啟東的私事他們向來不敢過問,但如果涉及到打破原則和界限的情況,魏淵還是會有些擔憂。現在這種情況就很明顯了。
畢竟魏啟東之前情人很多,從未帶人回瑞虹居過,而且看這個樣子,魏啟東對他完全不設防。
“東哥,你什麼打算?”魏淵斟酌了一下,問道。
魏啟東喝一口普洱,入口醇香,溫熱的觸感一直流到胃里。
“家里有個稱心的人,挺好。”魏啟東語氣很淡,但依然能捕捉到一絲愉悅。他從回來以后就忙得腳不沾地,欲望和壓力都找不到宣泄口,脾氣也越發無常。
直到昨天回家,從被子里剝出個熱乎乎的姜小溪來,才真切感受到家里有個可心人的好。
抱著睡一覺,暖和又解壓。
魏淵便不說話了。
稱心的人,魏啟東從來就沒缺過。大概是合適的時間又遇上了合適的人。只要不作妖不礙事,他們從不干涉魏啟東的私生活。
往常他們中午會一起吃個飯,因為多了一個姜小溪,上午很快就散了。
魏啟東想了想,有些事還是得和姜小溪講明白,自從他找來,兩個人還沒有正兒八經聊過。
“大魚——”姜小溪從二樓走廊里探出頭來,熱切的目光落在剛送走那三個人之后返回的魏啟東身上。
他拉長了聲調,像往常一樣,來不及等到魏啟東上樓,就飛奔下來,撲進那人懷里。
“太愛臉紅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魏啟東笑他,明明是自己主動拱到別人懷里的,自己倒先臉紅了。
“我不知道剛才有人在,不好意思,下次我會注意的。”姜小溪還在為自己的冒失懊惱,抓著人的衣袖不自覺地撒嬌。
“沒事,都是跟了我多年的老朋友了,你早晚也會見到他們的。”魏啟東說。
他帶姜小溪去客廳沙發上。
“小溪,在云城的時候,”魏啟東開了個頭,姜小溪立刻把小身板挺直了,“我家里情況復雜,貿然帶你回來不安全,我當時也確實顧不上,所以才沒給你說清楚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