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完這一切,他又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一把剪指刀,耐心地給他剪指甲,每個指甲都剪得圓潤才肯罷休。
剛才醫生例行查房,對姜小溪說,病人沒有按照估算的時間醒來也不要太擔心,再耐心等一等。但是姜小溪明顯有點焦急起來,他嚴嚴實實護在姜大魚病床旁邊,連去廁所都不肯。在不確定魏玄的真正身份和真實意圖之前,他不會把姜大魚單獨留在對方視線里。
這可不像是單純的救命恩人關系,看姜小溪緊張得跟什麼似的,對魏啟東也是真心實意的好,愛一個人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魏玄心里的猜測漸漸清晰,心里忍不住腹誹,就算失憶也能招個桃花回來,真不愧是魏啟東。不過看這個小孩和以前那些鶯鶯燕燕不太一樣,整個一單純無知的小兔子,愛意也是真真切切,將來見識到魏啟東的真面目,不知道會傷心成什麼樣子。
嘖,可惜了。
魏玄難得的對一個陌生人起了那麼點可憐的心思。
第10章 他想看姜小溪哭
晚上,姜小溪把陪護床拉到旁邊,陪著姜大魚睡。魏玄去外面走廊將就了一晚。
早上醫生查過房,姜小溪又給大魚洗了手和臉,還仔細給他刮了胡子,簡直比十級護理還要仔細,看得一旁的魏玄眉毛直跳,心里卻已經對這個小孩有了點好感。
說話也沒那麼冷了:“你陪著他吧,我去買早餐。”
或許是過了一夜,也或許是魏玄一直老老實實待著沒再說讓人不愛聽的話,姜小溪對他的戒備心消了些:“我去買吧,有些東西他不吃,麻煩你幫我看一下他。
”
魏玄疑惑了一下:“他也要吃?他還沒醒呢。”
“沒醒也要備著啊。”姜小溪懟了一句,還說是家里人呢,一點也不關心大魚,光想著自己吃飯。
魏玄眉毛又跳,不說話了。
姜小溪帶著飯盒急匆匆出去了,他擔心那個叫魏玄的人照顧不好大魚,也擔心大魚萬一醒了看不到會慌亂,打個飯急得跟打仗一樣。
小心護著飯盒往回跑,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聽到里面傳來說話聲。
“東哥,醫生說你沒事,不過咱們還是得回去再仔細看看,萬一留下后遺癥——”
姜小溪愣了一瞬,突然明白過來,砰一聲撞開了門。他都來不及放下飯盒,就撲到了姜大魚床前,驚喜中透著激動和微喘:“大魚,你醒了?太好啦,你終于醒了。”
他想去抱大魚,這才發現手里還拿著飯盒,回頭把飯盒一放,轉過身來就抱住了姜大魚的胳膊:“你知不知道,你快嚇死我了,還好醫生說沒有大事。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頭還痛不痛?有哪里不舒服嗎?”
這兩天面對著昏迷的姜大魚,他太擔心,太著急,在無盡的煎熬和忐忑中終于盼到了姜大魚醒來,他又太激動,太開心,各種情緒大起大落,讓他心里腦里都鬧哄哄的。
是以他沒有發現姜大魚看到他時,臉上一瞬間閃過的微妙表情。
姜大魚半躺在床上,身上還穿著寬大的病號服,臉色有些蒼白,看著伏在眼前一臉激動的人,面色微怔。
見他沒有說話,姜小溪只以為他剛醒來還不太適應,便緩緩放柔了聲音,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紙,是打印好的A4紙。
他小心拆開,遞到姜大魚眼前,獻寶一樣:“大魚,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看,我從派出所查到你的身份信息了。你的名字叫魏啟東,今年32歲了。”說完,他回頭看了一眼魏玄,拉著姜大魚的手緊了緊,“他叫魏玄,說是你的家人,來找你的,他昨天——”
“我知道。”姜大魚突然打斷他,開口說了醒來之后的第一句話。
聲音如常,還是大魚的聲音,但語調很平,像是在說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沒什麼值得開心和激動的。
姜小溪一頓,有些遲疑地問:“你……知道?”
姜大魚沒什麼表情,點了點頭,又說了第二句話:“我想起來了。”
姜小溪愣在那里,他微微張著紅潤的唇,眼睛里也亮晶晶的,好一會兒才從“大魚恢復記憶”的震驚中緩過神來。
又確認了一遍:“你的意思是,你恢復記憶了?”
他說不上開心還是不開心,其實應該是開心的,大魚終于恢復記憶了,這當然是大好事。可他內心卻沒來由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那是一種對未來不確定的隱憂。
這感覺來得很快,一閃而過,他沒有抓住。
他本以為兩個人在一起,還要很久很久才能落腳到恢復記憶這個問題上,至少他做足了要在“求醫問藥”上打持久戰的準備,他的大魚一點點地恢復記憶,他們一點點地分享喜悅和成果,然后一點點地商量和探討未來的計劃。
沒想到這麼快。
但姜小溪是個簡單的人,從來不妄自揣度別人的用心,所以他很快就把隱憂和不確定的感覺甩開,真心實意地高興起來。
“太好了,大魚,”姜小溪眼睛彎彎,“那我去問問醫生,你這種情況是不是徹底好了,還需要做什麼后續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