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池雪焰的另一半跟他想象中不太一樣。
看起來是個溫和好脾氣的人。
按池雪焰的愛好和風格來看,他還以為對方會有更鮮明強烈的個性。
……不過手勁蠻大的。
握完手松開時,任宣忍不住這樣想。
賀橋穿著與池雪焰一模一樣的禮服,氣質卻截然不同,有家世帶來的天生矜貴,也有屬于自己的俊美友善。
他態度極佳地跟任宣聊了幾句,任宣送上事先準備好的禮物后,就領著小晴去玩了,不再占用兩位新郎寶貴的時間。
這場婚禮不收禮金,所以任宣送了一套相當精美又稀少的典藏版外國童話集,說是小晴挑的。
池雪焰喜歡這份禮物。
畢竟他是個很需要故事的兒童牙醫。
池雪焰將禮物放到禮桌上,會有專人登記和保管,轉身離開時,賀橋望著那份禮物,似乎隨口道:“你的大學同學嗎?”
“不是,他要比我大幾歲,是偶然認識的朋友。”池雪焰搖搖頭,也隨口回答,“不過倒真的跟大學有點關系,他是個大學老師。”
“老師?”
“教外國文學的。”池雪焰笑了笑,“看不出來吧?”
外國文學。
賀橋停住腳步回眸,又看了一眼那份包裝精美的禮物,漂亮的蝴蝶結絲帶在風中輕顫。
外國童話集。
所以他微微頷首:“嗯,看不出來。”
賀橋將池雪焰忘拿的手機遞過去。
池雪焰隨手接過,剛要說話,就看見了鎖屏界面上已經被擠到很下面的一條未讀消息。
[小十一:你沒拿手機。]
池雪焰:……
給他落下的手機發消息通知他沒拿手機。
很像一個從冰箱里端出來的冷笑話。
池雪焰沉默了幾秒鐘,語氣古怪地調侃道:“你有這麼緊張嗎?”
之前在休息室里看早間新聞的時候明明很平靜。
所以他一度以為今天緊張的人只有兩對父母。
比如池中原,早幾天在心里偷偷覺得興奮過頭的韓真真太夸張,結果到了婚禮前夜,硬是精神抖擻地坐在陽臺上背了一晚父母致辭,但天都亮了,還時不時喊錯親兒子的名字。
池雪焰甚至擔心一會兒他發言的時候,搞不好就會發自內心地用“結婚證照片怎麼能是藍底!”來收尾。
雖然這樣也挺好玩的。
隨著賓客陸續到場,主持人已經就位,儀式很快就要開始。
爵士樂隊停下了演奏,金發碧眼的樂隊成員正跟經紀人模樣的年輕男人低聲交談著,似乎在準備換一支調子更浪漫的樂曲。
新郎雙雙入場后,就是宣誓,交換戒指。
還有擁吻。
想到這里,池雪焰又主動提醒賀橋:“如果一會兒你覺得做不到的話,換成擁抱也可以。”
他不太清楚直男能接受的底線。
反正本來就有害羞的新人會用擁抱來代替當眾親吻,也不算很奇怪。
賀橋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說:“我不緊張。”
池雪焰握著手機點點頭:“嗯,我相信。”
絲毫沒有掩飾的言不由衷。
賀橋看著他,眸中漸漸泛起笑意,清晰地映出愛人的身影。
池雪焰想,在氣氛幸福的婚禮上,身邊的賀橋是溫柔版本。
最常見,也看起來最相愛的溫柔版本。
從現在開始,他們會一直依偎在一起,直到婚禮結束,一切落幕。
趁著儀式還沒開始,不斷有親友過來同兩人聊天。
池雪焰與賀橋一一回應,時而牽著手表現恩愛。
直到一對笑容滿面的中年男女出現,池雪焰忽然覺得掌心里賀橋的手指緊了緊。
不太明顯,也可能是他的錯覺。
這對夫妻聊起的內容沒什麼特別,就是些恭喜的場面話,不過講到最后,其中的父親特意多說了幾句:“今天沒讓那小子來,怕影響你心情。”
“他就是胡鬧,你別往心里去,我收拾過他了。你手怎麼樣了?我聽你媽說是幸好不嚴重。”
賀橋的態度尚算客氣:“已經痊愈了,都過去了。”
池雪焰這才恍然。
上次賀橋帶他去KTV跟朋友聚會,有個富二代背著賀橋試圖勾搭他,最后兩人沖動地打了一架。
……那個很自信地覺得自己比賀橋好玩的男人叫什麼來著?
最近聽到的新名字太多,他沒記住。
等他們走開后,池雪焰問賀橋:“那人叫什麼名字?我忘了,就記得好像跟數字有關系,是姓萬嗎?”
身邊人始終柔和的神色里驀地閃過一絲微妙的情緒,半晌后,他淡淡道:“姓方。”
具體是方什麼,他卻沒再往下說。
池雪焰以為賀橋反感他,也就沒有追問。
反正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他很快把這件事拋在了腦后。
熱鬧的氣氛里,草坪上盤旋的音樂悄然換了,主持人正式開始熱場講話。
池雪焰與愛人和家人待在一起,等著入場。
旁邊高大魁梧的池中原一臉嚴肅地吃著糖,一身利落西裝的韓真真不停地找侍應生要水,喝一口然后深呼吸,如此循環往復。
盛小月平均每五秒鐘要低頭整理一下自己的裙子,賀淮禮低聲安撫著她,但同樣沒有往日看起來那麼鎮定。
兩對父母顯然都在緊張,賀橋也不知為什麼有些走神,遙望著一旁正演奏著深情樂曲的樂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