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掛了電話,她對林雙徊說:“我媽有個朋友,突然住院了,有點嚴重,身邊也沒個人幫忙。她就火急火燎趕過去了,可能心里著急就沒來得及跟你講一聲。她讓我今天帶著你,好好彌補一下。”
“不用不用,我正好也要出去呢。”林雙徊趕緊擺手。
“你出去干什麼?”
“嗯……”林雙徊頓了頓,開始找借口。
原挽姣笑說:“知道嗎,你現在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我要撒謊了’的氣場。”
“啊?”林雙徊驚了,“這麼明顯嗎?”
“我眼睛靈得很。”原挽姣一把挽住他的胳膊,說,“我媽和我弟都交代過了,我得把你看得牢牢的。說吧,要忙什麼,我陪你。”
林雙徊家里那點事兒,除了原泊逐,就沒有對別人說起過。所以他一下子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原挽姣講。
所幸,原挽姣也不需要他說什麼。
挽著他的手臂,一把捉住了林雙徊的手腕。掐一掐,捏一捏,在林雙徊茫然望著她的時候,原挽姣說:“不行啊你這,妥妥的血光之災。我得跟著你。”
“血……血光之災?”
林雙徊張大了眼睛,“我會死嗎?”
他從來也沒找人算過命,看電視里說的血光之災,通常都是說這人命不久矣了。
“放心啊,姐姐在呢。咱們就去會一會對方。”
原挽姣笑得有些意味不明,沒有解釋更多,拉著他就往學校外面走。
她不可能跟林雙徊說,這個血光之災,是林雙徊帶給別人的。
也不可能把剛才她不小心看到了一些畫面,如實轉告。否則,林雙徊可能會被嚇死。
他們走到一輛騷包的綠色超跑前,原挽姣停下來。
林雙徊小心翼翼問:“姐姐,你的車嗎?”
屬實是有些扎眼。
和原挽姣身上那種神秘的氣場不太搭。
“等著啊。”原挽姣拍拍他的肩,然后抬起腳,嘭的一下踹在跑車門上。
林雙徊驚恐地站在原地。
三秒鐘后,風一樣的男人從學校里沖了出來,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射到他們跟前,炸了毛地沖原挽姣大喊:“瘋婆娘!這他媽是我的新車!”
林雙徊:“……”
這樣一看,倒是挺搭。
原挽姣笑了笑說:“走吧,開車送我們去文新河。”
林雙徊一愣,眼睛瞪得大大的——他沒有告訴原挽姣自己要去哪兒啊。
“你憑什麼使喚我?”原棲風不屑地看著她。
“憑他。”原挽姣把林雙徊推出來。
林雙徊就乖乖地當了這個虎符,望著原棲風,說:“大哥好。”
原棲風對著他一挑眉,問:“小鳥,你去文新河干嘛?那兒可是高檔別墅住宅區呢。怎麼,看新房呢?”
原挽姣一腳蹬他屁股上:“少說廢話,上車。”
“我把車給你,你自己開不就得了。”
原棲風說著就把鑰匙給她,低聲說,“我看赫茲的車往管理局開了,我得去給我們家老幺鎮場子。”
然而鑰匙卻又被原挽姣扔了回來,她說:“阿逐已經不是我們家的老幺了,你就跟著我們。”
原棲風臉上玩世不恭的笑,瞬間褪下:“什麼意思?”
“反正阿逐的場子也不需要你去鎮。”
原挽姣拉著林雙徊,一起跳進后座,張牙舞爪地盤腿坐好,指著林雙徊,對原棲風說,“現在,咱們倆得去給我們家新的老幺,鎮個大場。”
原棲風幽幽看向林雙徊。
林雙徊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說:“謝謝大哥。”
原棲風的嚴肅立刻破功,捂著額頭,坐上駕駛座,道:“……媽的,這個老幺是比之前那個嘴巴甜。
那就出發!”
-
文新河那一片的住宅上空,籠罩著一層肉眼可見的烏云。
原棲風把車停在幾公里之外,看周圍沒什麼人,于是左手拎著原挽姣,右手拎著林雙徊,咻咻幾下奔到陳家的獨棟外。
他放下兩人,甩了甩手:“你倆看著不重,其實還挺壓稱。”
原挽姣說:“是你最近談戀愛,疏于鍛煉。”
眼看他們倆又要開始互懟了,原挽姣卻突然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目光看向林雙徊。
原棲風順著她視線的方向也看了過去。
林雙徊的表情難看至極。
那樣子看起來不是擔憂,而是恐懼。
他看到的,仿佛不是房子外面劇烈的能量場波動,而是他這麼多年來背負在身上的罪孽。
林妁焉已經為他而死,如果陳灃和陳靳再出事,林雙徊往后的人生,將永遠有陳家三人的陰影。
無論他未來多麼幸福,永遠都會有三條命壓在身上,反復告誡他:我們因你而死,你又憑什麼幸福。
林雙徊想也不想就往里沖。
原棲風和原挽姣就跟在他后面,無聲無息的。
-
明明到處都是能量場波動,偏偏一路上,林雙徊什麼人都沒看到。
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愣了一下。
以往每次林雙徊來這里,大門都是緊閉。總有保鏢或管家來勸他離開,好像他是什麼要債鬼。
但細算下來,林雙徊每次回陳家,都是被陳靳騙來的。
他從來沒有主動來一個不歡迎自己的地方。
今天,這扇門卻大打開,仿佛在對他招手,邀請他走進去。
林雙徊覺得很不舒服。
他回來了,但不是以一個家人的身份。
而是以一個贖罪者,來完成他最后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