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靳好像莫名相信林雙徊一定有不同于常人之處,“我在你的酒里放了東西,你知道吧?”
“但我喝了并沒有事。”
林雙徊的手抓著欄桿,在海風中面色慘白地看著他。
“恩,那不是毒藥。”
陳靳解釋道,“是那個算命的給我的。他說吃了那東西,能幫助你提前覺醒血脈。”
“你也讀過大學,老師沒有教過你不要迷信嗎?什麼血脈不血脈的,沒有那種事。”
林雙徊扯了扯嘴角,試圖和他講道理:“哥,我不會游泳,你把我推下去,我真的死了怎麼辦……?”
“算命的說,極端危險的情況下,為了自保,你的血脈會活躍起來,配合剛才的藥,幫助你覺醒和爆發。你死不了。”
陳靳一邊說著,一邊朝他走近。
林雙徊的胸口起伏劇烈,眼眶忽然泛紅:“你為什麼一定要證明我是怪物才肯罷休?就因為眼睛?那我把眼睛給你,好嗎?”
這麼多年,無論陳靳怎麼找他的麻煩,大罵他,羞辱他,想方設法地折騰他,他都沒有哭。
但現在陳靳真的想殺了他,林雙徊忽然就哭了。
他覺得自己之前的所有努力,好像都沒有意義了。陳靳根本沒有打算對他心軟。
甚至想要他死。
“我必須這麼做。”
陳靳偏過臉,不去看他,“我知道你是什麼東西,我很清楚,我要讓其他人也都知道這件事。你,你哭也沒用……”
他說完的那一刻,林雙徊真的就不哭了。
盡管眼淚還掛在臉上,林雙徊卻斂了表情,冷靜地勸說他:
“別這樣,陳靳,別把事情做到這一步。爸爸知道會生氣的。”
“等他看到你是個什麼東西,他會比我更想弄死你。
”
話音未落,伴隨著DJ切換了下一首鼓點爆炸的音樂,陳靳猛地沖過去,一把將林雙徊往船尾沒有護欄的地方推去。
但某個瞬間,他好像聽見林雙徊嘆氣的聲音。
“唉……”
等陳靳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手好像推了個空。
緊接著,就是一陣天旋地轉——
林雙徊的速度快到肉眼不可見。
陳靳根本不知道他是怎麼躲掉的,總之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時候,已經晚了。
林雙徊一個側身,抓住他的手,借著他往前推的力,將他帶往海浪。
在陳靳失去平衡的剎那,抬腳往他腰上一踹。
隨著噗通一聲,陳靳幾乎是砸入水里。
“林雙徊你!!唔噗——”
陳靳水性不錯,中學時還拿過跳水亞軍。
但他沒有想到一向低眉順眼,看起來沒有攻擊性的林雙徊會突然還手。
所以掉下去那一刻完全沒有做好準備,被嗆了一大口海水。
現在,陳靳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在濕冷中撲騰了半天,被螺旋槳打出的海浪拍得睜不開眼。
“你掉下去會變成怪物嗎?”
林雙徊靠在一旁看陳靳,聲音輕到像自言自語。
他的頭歪著,兩根手指撐著臉頰,欣賞了一會兒陳靳拼命拍打水面的樣子。
看到陳靳閉著眼嗆水掙扎,有幾次差點浮不起來,他也只是看著。
沒有報復的快感,但也沒有做了壞事的心虛。
“既然你不會,那我也不會。”
說完,林雙徊轉身走入了無人的船艙。
“……噫?誰把船尾的護欄打開了……不,不好!有人落水!!”
很快就有船手發現了水里撲騰的陳靳,立刻下去救人。
其他人也聞風而動,立刻從飛橋和甲板上趕來。
一時間,眾人驚慌無措,手忙腳亂。
在沒人注意的時候,林雙徊已經從冰箱里拿出了一整瓶白蘭地。
他一手拿杯子,一手倒酒。
靠在玻璃門邊,一口口吞下他不擅長的醇烈,面無表情看著外面的熱鬧。
人們在尖叫,他只感到無聊。
-
第10章
被救上來的陳靳身體極速失溫,連話都說不周全。
游艇全速返航,先將凍得瑟瑟發抖的陳靳護送去不夜洲的獨立醫院。
等人群散去,船長回船艙里做收尾工作,卻突然發現窩在角落發呆的林雙徊。
不等他開口詢問,林雙徊已經抬起了頭,他面色如常,撐著旁邊的酒柜站起身。
沖船長鞠了一躬,說:“那我走了,您辛苦。”
“啊?啊……不辛苦不辛苦,應該的。”
船長本以為他喝醉了,結果聽林雙徊說話四平八穩的,又覺得很清醒,就道,“小少爺慢走。”
林雙徊抱著空酒瓶,慢騰騰地下了船。
走在浮橋上,感覺四周搖晃,林雙徊一緊張,手里的瓶子掉進水里。
他呆呆站了會兒,忽然沖著自己制造的垃圾深深鞠了一躬。
“謝謝,您辛苦。”
林雙徊醉了。
-
原泊逐看到林雙徊的第一反應,是以為自己看錯了。
不是說林雙徊不能出現在不夜洲。
他只是覺得太過湊巧。
巧得好像是被誰刻意安排著,今天一定要偶遇這個人。
其實原泊逐從剛才就已經看見了那個身影,從游艇港池那邊遠遠走過來。
那個“長得像”林雙徊的人,走兩步退三步,低垂著頭,深彎著腰,手扶著墻面,走得跌跌撞撞踉踉蹌蹌。
一副醉鬼模樣,和他們阡城一中的校園男神形象極其不匹配。
但好巧不巧,林雙徊是朝著他的方向走來的,原泊逐要去接駁點,和林雙徊正好在岔路上交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