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跟元清闌成為同桌后,一言一行深受影響,縱然他性格上有很多棱角,但至少表面上都磨平了。
現在站在人前,也是非常優秀靠譜的青年才俊。
“我叫薄麗,玩音樂的!”
女生朝俞景陽主動伸手,嘴角噙著壞笑,歪著腦袋像在觀察他。
“想吃什麼自己點,我請客。”
俞景陽直接忽略了對方,說話間手都沒有抬。
以前例行公事約會,他還是很有風度的。
雖然最終結果都是沒戲,但今天他實在提不起興趣,整個人像霜打的茄子,一動就散發冷冷的喪氣。
主要今天的約會是他的心上人促成的,雖然他早就習慣了一廂情愿,但被元清闌這麼直白地推出去,還是跟中了刀子一樣難受。
“你也是被迫相親啊?”
女生看他怏怏不快,擰著眉負著氣,一看就不是心甘情愿的。
“你不也一樣。”
俞景陽明白,凡是有誠意來相親的,都不會穿得像對面的女生這麼隨意夸張。
他可是演戲鼻祖,越夸張越裝瘋賣傻,越代表他無心應對。
“如果你還有事就先走吧。”
俞景陽沒有迂回,直接攤開說,他堅硬的鎧甲被元清闌輕易刺破,實在沒心情玩笑。
“哎,看來同是天涯淪落人啊。”
面對他的冷淡,薄麗不以為意,剛才還刻意戒備著,現在終于放下心來,兀自倒了杯紅酒,仰頭一飲而盡。
“我喜歡女生,家里不同意,恨不得逮個男人就讓我嫁了。”薄麗挺有意思,她這個人腦子不一根筋,其實跟俞景陽真還挺像的。
雖然不配合跟異性交往,但他們都不會硬碰硬拒絕,而是通過各種花樣整砸約會,玩笑之間就擊退了所有示好者。
這樣,最終頭疼的只有家人。
聞言,一直頹然靠在椅子上刷手機的俞景陽終于有點興趣地抬起頭,沒想到對面還是道友。
“你呢?不會是gay吧?”
既然來了,也沒碰到討人厭的男人,薄麗準備喝完這頓酒再走。
雖然她喜歡女生,但不能否認,對面的男人還挺極品的。
要是換她其他的小姐妹來,現在肯定都開始嗲著聲音喊哥哥了。
“你看呢?”
俞景陽時刻銘記自己的偽直男屬性,不肯輕易暴露。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目前他還不想傳到元清闌耳朵里。
默默守護元清闌,好像是他感情生活的全部。
甚至都不知道是從哪個具體時間開始的。
薄麗聳了聳肩表示自己其實不感興趣。
俞景陽心情不美麗,看薄麗一杯杯過酒癮,他也忍不住有點借酒消愁的意思。
于是倆人像哥們一樣,生生把西餐廳當成了酒吧,就著紅酒抨擊世俗的婚戀觀。
原本漫長的煎熬時間,竟也很快過去了。
俞景陽酒量極好,喝到最后也只是微醺。
薄麗也是,她提前叫了代駕走了,離開前還不忘祝俞景陽早日脫單。
俞景陽這邊,提前給自己的司機打了電話。
等他從西餐廳出來時,早上還陰霾的天氣忽然開始下大雨。
從門口到戶外停車場就短短十來米距離,俞景陽不等司機拿傘過來接,就抬腳淋著雨兀自鉆進車廂后座。
大雨傾盆,不至于將他砸成落湯雞,但也弄了一身水。
早晨專門打理的頭發,現在潮濕地貼著額頭,還有斷斷續續的水珠沿著鬢角往下滴,看著怪冷的。
再配上他陰郁的心情,此刻還真有點落水狗的狼狽,直到回到家心情也沒好起來的兆頭。
下車后,從門口到屋里這一段路,俞景陽將黑色大傘撐得歪歪扭扭,雨水隨著斜風往他身上撲,右側身體濕得能擰出水來。
開門往屋里一進,鞋還沒來及的換先接連打了幾個響亮的噴嚏。
天氣不好,吃過午飯的元清闌正在客廳扶著后腰散步,聽到動靜抬頭望去,就看到俞景陽渾身濕漉漉地站在玄關,一動不動沉默著看他。
嘴唇抿得緊緊的,一臉倒霉樣。
額發上的水珠滴到眼眶下面,隨著重力蜿蜒而下,看起來像哭了一般。
“怎麼了,站在哪兒干嗎?趕緊進來啊!”
元清闌沒想到他收拾得帥氣逼人出去,卻這麼垂頭喪氣地回來。如此不加掩飾的沉悶狀態,還挺罕見的。
元清闌趕緊去衛生間拿了一條干燥的浴巾,走上前遞給他,示意趕緊擦干凈,小心別感冒了。
然而,俞景陽還是不動,也不伸手,也不換鞋,就那麼別扭又很受傷地看著他。
俞景陽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他也沒想到,被元清闌推出去會這麼難受。
往日,元清闌不愛他就算了,但這麼情真意切地直接要他去相親還是第一次。
對方表現得越真心,他的心就越涼。
看他不動,元清闌只能舉起雙手將浴巾蓋在俞景陽頭上,給他胡亂揉搓擦頭發。
直到手里的浴巾漸漸潮濕,他才停下來。
然后扔到旁邊的鞋柜上,準備拿毛巾給俞景陽擦一下臉。
結果,萬萬沒想到,再扭頭看俞景陽時,他居然還紅了眼。
不知是潮濕的水汽,還是真有淚意在眸子里打轉,眼看著就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