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嬰兒仿佛聽懂了似的,“哇”的一聲哭得整個病房都顫了顫。
“誰要從你出生開始說?”懷年擦著眼淚,“當然是從我們在北城重逢開始啊!”
“哦。”柏知言鎮定地開了口,“就我去北城報到那天,是你去高鐵站接的我,還記得吧?”
“記得。”
那天的事對懷年來說記憶猶新,在那之前,因為柏知言爸爸工作原因,懷年跟他中間快六年沒見過了,他是從周簡那知道柏知言要來北城上大學,是周簡拜托他照顧下柏知言的。
懷年自然欣然答應,結果柏知言弄錯了站,他的票是抵達北城南的,他告訴懷年他是到北城東的票,懷年冒著大雨把北城東的出口都跑遍了都沒接到人。
后來柏知言發現弄錯站點后,灰溜溜自己打車去了學校,不過他還是被周簡罵得狗血噴頭,因為雨天路滑,懷年在地下通道的臺階上摔了,打了半個月的石膏。
“后來我很過意不去,就給你送過幾次吃的。”
懷年莞爾:“叫的還是閃送,你都不敢來見我。”
柏知言不好意思撓撓頭,他清了清嗓子:“其實這事我一直很在意,所以后來你傷好了之后,我請你去酒吧喝酒,那是我們時隔多年第一次在北城相見。”
記憶從這里開始就有些模糊了。
柏知言悄然看了眼周簡:“我請你喝了杯威士忌,記得嗎?”懷年和那個人是在酒吧認識這些事,是周簡告訴柏知言的。
懷年恍惚似乎記起自己伸手接過酒杯的樣子,他含笑與身邊的人碰杯,他側身就看見覃舒妄的臉在眼前晃過。
懷年握著筷子的手驀地一緊,他下意識抬頭看向對面說得眉飛色舞的柏知言,懷年定了定神,試圖將這張臉融入到那段劇情中去。
“后來我們隔三差五會去那個酒吧。”柏知言還在說,“不過周末我們也會去周邊旅行,你晚上喜歡住些奇奇怪怪的地方,什麼林子里的小木屋,什麼湖邊的小帳篷……”
這的確是他會做的事。
懷年不知不覺被柏知言的回憶帶著走,他記得柏知言牽著他的手走在前面,他回頭望著他笑,萬千光縷從他身后直射下來,他叫他——年年。
懷年努力睜大眼睛,似乎有些看不清楚柏知言的臉,他的心跳徐徐加快,靠在桌上的手開始輕微顫抖,懷年被迫放下了筷子,目光再次落在柏知言臉上。
柏知言開始編他們在湖邊釣魚,結果釣了一下午零收獲的事了。
周簡覺出了懷年的不對勁,他之前讓柏知言真假穿插著講,所謂的真事自然就是他從懷年那聽來告訴柏知言的,現在明顯柏知言講到那些真事時懷年的情緒有波動,直覺告訴周簡,這種情緒波動不是什麼好事,但眼下這個情況他又不能當著懷年的面直言讓柏知言接下來全程編。
周簡干脆在桌下踢了柏知言一腳,打斷道:“誰要聽你一條魚沒釣著的事?”編也不會編得浪漫點!
柏知言“啊”了聲。
周簡道:“講講你們湖邊小帳篷里晚上發生的事。”
柏知言:“???”哥你認真的?
周簡放下筷子,抱胸靠在椅背上:“我還挺好奇的,你們是不是真的不和諧才分的?”
柏知言:“……”
懷年跟著一笑:“周簡,你還真想聽?”
周簡斜視過來:“不敢讓他講?”
懷年聳肩:“講唄。”
柏知言震驚:“哥?!”
周簡使了個眼色:“別磨蹭。”
不管怎麼樣,床上這檔子事絕對不是事實,周簡起初怕懷年察覺才想著真假摻著來,現在反而覺得還是不要讓懷年接觸當年的真實為好。
柏知言突然漲紅了臉,在周簡的淫/威下,舔了舔嘴唇開始講他和懷年,不對,和他大學男友那次在湖邊小帳篷晚上這樣那樣不可描述的事。
周簡聽得渾身雞皮疙瘩。
懷年表情木然。
只有柏知言羞愧難當,臉越來越紅,最后脖子都紅了。
草,只有他一個人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哦,懷年,聽完什麼感受?”周簡扭頭。
柏知言:“!!”這尼瑪怎麼還讓評價呢??
懷年看著柏知言即將崩潰的模樣,摸著下巴道:“所以,我倆分手是因為你覺得我在床上跟個死人一樣?”
柏知言昧著良心眨了下眼睛。
他和他大學男友分手的最直接原因,是的。
周簡又踢了柏知言一腳。
柏知言忙補充:“雖然是這個理由,不過是你先提的,我同意了。哦,還有還有,你夸我太猛了,所以我也是心甘情愿被你甩的!”
周簡簡直一臉“你這傻逼”的目光又踢了柏知言一腳。
柏知言難得一副“士可殺不可辱”的表情,絕對不會改口!
懷年安靜了兩秒,情緒突然好了,他望著柏知言笑了笑:“那我知道了。”
柏知言悄悄揉著小腿問:“你知道什麼了?”
懷年十分同情道:“我大概是真的沒喜歡過你。”
所以那三年的回憶對懷年來說可有可無。
畢竟,他在床上怎麼可能是個死人????
覃舒妄要是站在這里聽到這話,絕對笑場了好嗎!
至于原因,只可能他不愛柏知言,和他上床是出于情侶之前的義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