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他醒了,我先去辦出院手續。”覃舒妄與周簡錯身朝護士臺走去。
周簡沒逗留,推門進了病房:“懷年!”
剛剛還虛弱躺在病床上的人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懷年痛苦抓了抓自己的頭發,生無可戀看向周簡:“周簡,我完了。”
周簡被他嚇到了,快步走到床邊:“哪里不舒服?”
懷年指了指腦袋:“我可能精神有問題。”
周簡一噎。
“我昨晚徹底地查過,我家有個遠房親戚,大概就是我爺爺的二表姑的孫子患有精神病。”懷年停頓了下,盯著周簡一臉認真,“他的病有可能會傳染給我嗎?”
“你神經啊。”周簡看他指腦袋時真的被他驚出一身冷汗,結果就給他說這??他沒好氣把早餐丟在床桌上,“吃東西。”
“哦。”懷年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眼下是真的餓得前胸貼后背。
周簡拉了把椅子坐下:“你好端端折騰什麼?那三年的事你想知道,問柏知言就好了,他過幾天有事來海州,我讓他去你那。”
懷年握著筷子的手微頓了下:“其實也不是為了那三年。”
周簡沉著臉,他是不敢問懷年催眠的時候看見了什麼的,怕又勾起他不愿想起的事來,干脆責怪道:“那你到底在折騰什麼?”
“我就是……”想清楚地想起和柏知言的那三年,這樣就不會像個神經病似的到處代入覃舒妄了。
懷年垂目失笑,“大概就是……太喜歡覃舒妄了吧。”
喜歡到他的身影無處不在,連那不可能的三年都要強行拖他進去。
但這是不對的。
無論是對他早就不喜歡了的柏知言,還是他現在特別喜歡覃舒妄都是極其的不尊重。
要是被覃舒妄知道,一定也會覺得他是個神經病的吧?
他得守好這個秘密,絕對不能讓覃舒妄知道。
周簡再次噎住,他回頭見覃舒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就站在門口。
覃舒妄剛來,正好聽到懷年的那句“大概就是太喜歡覃舒妄了吧”,他握著門把手的手在不住地顫抖。
懷年從來沒有先轉身離開過,是他不夠信任他,是他先放手的。
明明已經忘了他,再來一次,懷年卻還是說——大概就是太喜歡覃舒妄了。
覃舒妄,你配嗎?
若有一天,懷年想起了一切,他知道了所有的真相,一定會很痛苦吧?
覃舒妄現在知道了,通訊錄里A350前面那朵下雨的云是五年前換的,就算不記得了,懷年的潛意識也沒有去更換過那個圖案。
周簡還在慶幸懷年換了新的環境,開啟了一段新的戀情。
只有覃舒妄知道,懷年是有多恨他。
“你怎麼不說話?”懷年抬眸就輕易順著周簡的目光看到了站在病房門口的覃舒妄,他下意識坐直了身體。
覃舒妄若無其事推門進來:“手續辦好了,吃完就能出院了。”
周簡起身道:“我也差不多該去公司了。”
懷年脫口:“你這就走了?”
周簡整理了下衣服,順手扣上扣子:“覃老板會送你回去的,有事打電話。”他沖覃舒妄笑了下,“麻煩覃老板了。”
“不麻煩。”
目送走周簡,覃舒妄回身就見懷年把筷子遞過來。
覃舒妄愣了下。
懷年問:“不吃點嗎?”
“哦……”覃舒妄接了筷子卻沒打開,“我還不餓,你吃你的。”
他遲疑了下,還是在床邊坐了下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好像這一天一夜懷年一下子消瘦了不少,皮膚也更蒼白了,手背上的淤青更加觸目驚心。
覃舒妄突然起身,奪下他手里的筷子。
懷年猛地抬頭:“怎麼了?”
“看你夾東西不太方便……”
懷年低頭看了眼手背,挑眉:“覃老板是想喂我的話,我沒什麼意見。”
“嗯。”
覃舒妄夾了只煎餃送到懷年嘴邊,懷年一點不矯情,張嘴就吃。
“手疼嗎?”覃舒妄問。
懷年用另一手捂著右手背:“疼啊,碰到就很疼。”
“我剛問了護士,過24小時可以熱敷,回去敷一敷會好些。”
懷年嘴里塞得鼓鼓的,好笑道:“你今天怎麼這麼體貼?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得絕癥了。”
“懷年!”
懷年不以為然:“沒吃上的燭光晚餐給補嗎,覃老板?”
覃舒妄的呼吸微斂,還要吃嗎?
明知道總有一天懷年會記得一切,會當著他的面叫他滾,那這頓飯還有必要吃嗎?
或許現在這樣結束正合適,他們沒有正式開始,懷年也不會想起以前的事,他就不會痛苦了。
“覃舒妄?”懷年伸手在覃舒妄面前打了個響指,他忘了腫起的手背,下意識皺眉。
覃舒妄緊張拉住他的手:“你做什麼?”
“我還想問你在發什麼愣?”懷年沒有掙扎,凝著他問,“要不今晚吃啊,反正周簡今天應該不想看到我去上班。”
覃舒妄輕輕松開懷年的手:“醫生讓你回家好好休息。”
懷年想只泄了氣的皮球:“我又沒事。”
不過他也不能說他不是因為工作暈倒的,而是被催眠出現的幻覺嚇休克的,不然覃舒妄肯定以為他是個神經病。
“嗯。”
又“嗯”?
懷年忍不住道:“你今天有點奇怪,是不是周簡跟你說了什麼?”
“什麼?”
“他罵你了?”
“沒有。”覃舒妄把最后一只煎餃送到懷年唇邊,“吃完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