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聞京“嘿”完下秒,果核“咻”地一下朝原方位精準投遞。
這功夫, 一看就是職業的。
于是, 時舒和方安虞眼睜睜看著果核與挪出去的垃圾桶擦肩而過。
一旁的梁徑:“……”
聞京真是服了。
就這個默契度,出去說是認識快三十年的發小, 誰信啊。路過的螞蟻都要笑兩聲。一聲給他們, 一聲給天上掉的“餡餅”。
他走過來撿了丟桶里,轉身去衛生間洗手,又問梁徑:“還沒下落?上回不是說有線索了嗎……”
梁徑沒有立即回。
他看著手頭上這些天送到醫院的公司文件,翻了兩頁才淡淡道:“沒有。”
聽語氣,好像這件事與他毫無關系。只是說話時候,眉眼透出鋒利的冷意, 梁壙是死是活似乎已被他知曉。
聞言, 方安虞不是很放心, 他看著時舒:“會不會回來報復啊……”
“不會。”梁徑頭也不抬。
時舒嚼著蘋果說話:“剛還說沒有線索。”
梁徑抬眼看他,皺眉:“東西吃下去再說話。”
時舒:“……”
聞京樂了, 視線在時舒和梁徑身上轉了圈, 回頭對方安虞說:“談戀愛可不能找這樣的。”
“知道嗎小方?”
方安虞:“…………”
方安虞無語至極:“梁徑也是為時舒好。”
聞京:“你爸也是為你好啊。”
時舒用力拍了下床單, 大怒:“聞京!”
聞京聳肩,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干嘛?”
“我說你聲音小點、動作也小點,不知道腦子——”
“聞京。”梁徑看他一眼。
“行吧。走了。手術啥時候?”
“不告訴你。”時舒咬牙。
“原曦讓我問的。”聞京現在是有免死金牌了, 這話說得要多顯擺有多顯擺。
時舒噎住,半晌忍氣吞聲:“下月月初。”
“幾號嘛。”聞京笑瞇瞇。
時舒開始深呼吸。
見狀, 方安虞趕緊伸手撫他胸口。
聞京:“……”
梁徑:“還沒定。要看檢查結果。”
聞京兩指并著從額前劃過, “剃頭叫我, 給你錄視頻啊。”說完跑了出去。
時舒氣得仰面撅倒, 手里握著吃一半的蘋果。
方安虞催他吃完:“圣誕節吃蘋果,平平安安。快吃。”
“哦。”時舒就爬起來繼續吃。
吃著吃著,他心思又開始活絡,盯著方安虞一個勁瞧。
雖然人在醫院,前些日子也格外兇險,但到底身上沒什麼毛病,腦子里長的東西只需要他好好靜養,然后按時跟著醫生護士去做檢查,看看積壓的血塊散到什麼程度了。
所以,無聊是真無聊。玩游戲的時間被梁徑嚴格控制在兩小時。玩的還是那種心平氣和消除類游戲、要不就是小飯館小農場之類的經營游戲——等時舒坐擁全國連鎖餐廳、農場胡蘿卜遠銷月球的時候,梁徑也沒讓他碰個冒險競技類的。甚至思維動腦的益智游戲,梁徑都覺得危險,萬一刺激哪根活潑神經,不全完蛋。
不過時舒也沒說什麼,他有點隨遇而安——手上不情不愿交了,臉上還是很甘愿的,嘴里也會說好聽的話哄梁徑。好像在他心里,梁徑才需要被細心照顧。畢竟,梁徑是個睡著了還會默默淌眼淚的悲傷男孩。這個時候,時舒總會想起小時候的梁徑,于是很容易就心軟地想,聽他的好了,又不會少塊肉。
“日本好玩嗎?”
在方安虞被瞧得一頭霧水的時候,時舒笑瞇瞇開口問他。
方安虞默默后悔,早知道和聞京一起走了。
“還行。
”
“就‘還行’?沒出去玩啊?”時舒一眼看穿。但他還是裝出副有點驚訝的樣子。
方安虞:“……”
“去看比賽了。”頓了頓,方安虞老實道。
“哦。”時舒咬了口蘋果,張嘴想說什麼,但礙于梁徑剛才說的話,還是很快嚼了咽下去——萬一真噎死了,梁徑怎麼辦。再說了,他可不允許梁徑老婆這麼蠢。
“贏了嗎?”
方安虞點點頭,笑了下:“這種比賽對他而言沒什麼難度。都參加好幾次了。”
時舒:“……”
“你小時候的自己知道長大后的自己會說這種話嗎——叛徒。”說完,時舒重重咬下一口,嘎嘣清脆,像極了法官敲的錘。
方安虞:“…………”
梁徑抬頭看他們。
方安虞不滿:“還說我——你小時候做的叛徒事還少?”
“說和我玩大富翁,梁徑一晃,你人就跟過去了——還口口聲聲最好的朋友……你倒是從來不當著梁徑面說。”
時舒張了張嘴:“……”
心想,真是不得了,方安虞以前反應沒這麼敏捷的。和高智商的人待久了就會有這種變化嗎……真有意思。
“我沒當梁徑面說過嗎?”他倒是知趣,閉嘴不提大富翁。
“真應該給你個鏡子。從小到大,一心虛就這個表情。”
“……”
他倆你一句我一句,梁徑瞧著不由想笑。
方安虞回去后,時舒睡了一覺。
醒來天已經全黑了。
時舒感覺自己睡了很久,因為睜開眼頭還有些昏沉。
窗外遠遠望出去,隱約能看到大片紅綠的霓虹光影。
聽方安虞說,開車過來的時候,原本市里“迎尚”那片,種了棵好大的圣誕樹,一旁商業大廈的樓頂,還專門弄了個圣誕老人爬煙囪的巨大投影。下面圍了好多小學生——這是方安虞原話。
時舒也不能去求證到底是不是小學生。因為他覺得,要是他,他也會圍過去看的。
窗戶旁站著一溏淉篜里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