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在此之前,所有的攻城略地都已在無聲靜默中完成。
而那些暗流涌動的瞬間,從始至終,只有兩個人知道——也只能是兩個人。如同圍棋對局。不存在任何的旁觀者清。
兩個人在沙發上親吻撫摸。很快,衣服就被脫去。只是客廳還是有點冷。但沒人開口說去別的地方。兩個人都沒說話。無意中,棋盤被打翻,棋子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時間太久了,陳若還是不太會。不過方安虞也還是不敢看他。于是,他有好多時間去摸索、去試探。小而溫馨的客廳不一會也變得悶熱。沙發艱難承載兩個人的重量,發出曖昧動靜。
好像大雪崩塌。空氣稀薄。從未有過的重量覆在身上,方安虞感覺到窒息。有那麼一會,他覺得自己骨骼都錯位。陳若一言不發,棋桌前一子定乾坤的人,這會變得舉棋不定,莽撞又笨拙。
不過,到底是陳若九段,領悟力不是常人可比。他很快得心應手,甚至還能舉一反三。
那雙下棋的手撫過方安虞膝彎,讓他張得更開。春水初融,四肢百骸淌過暖流。方安虞臉頰滾燙,他被抱起來,坐在陳若身上,低頭埋進他的肩窩。
不知道過去多久,方安虞趴在沙發上喘氣,陳若從背后抱住他,親吻他的耳朵,說了第一句話:“方安虞,我明天不想來了。”
“我今天可以不走嗎。”
第171章
中途被方安虞放了鴿子, 時舒一個人吃著晚飯,想起來就覺得好笑。
這些年,方安虞總說沒有喜歡的人、張口閉口忙。他忙是真的, 但“沒有喜歡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 估計只有他自己清楚。
不過陳若前前后后的幾次出現,時舒還是有些意外的。
畢竟, 他倆小時候確實處得很不好。一個少年天資, 一個少年勤奮,陳若在圍棋上給予方安虞的打擊,幾乎可以說是童年陰影。按照故事的一般邏輯,他倆絕無可能。可現在,故事的走向堪稱神奇。
個中種種,大概也只有他們彼此清楚。
和梁徑電話說的時候, 服務員上了一盅酒蒸沙白。
清湯鮮美, 姜絲驅寒, 貝殼里的肉質尤其嫩。
這頭話沒說完,他又另起一頭, 津津有味嘗完, 對梁徑說:“梁徑, 這個湯好喝,你回來我們來吃。”
梁徑正想聽方安虞那個“問題”的后續,敷衍地“嗯”了聲, 追著問:“你怎麼回他的?”
“我重要還是他重要?”
時舒:“……”
說實話,這個問題也曾橫亙在幼年梁徑的心中。
他倆從小形影不離。甚至還有點榮辱與共的意思。
梁徑現在還記得附小校慶那年, 各班要出一個節目上大舞臺表演給所有的老師和家長看。輪到他們班選拔的時候, 時舒得到女明星“真傳”、要一鳴驚人——演所有小朋友都想不到的。于是, 時舒表演了一段單口相聲。他還跟女明星學了一整套的舞臺禮儀, 上臺鞠躬,下臺再鞠躬——只是當他一個人在上面說得手舞足蹈、眉開眼笑、有聲有色的時候,下面的人除了梁徑拼命鼓掌,其余的,其實都沒聽懂。原曦甚至還和聞京對視一眼,表情疑惑。
跟在他后面上臺的,是方安虞。時舒把自己的“一鳴驚人”慷慨相授,方安虞言聽計從,也準備了一段單口相聲。
只是當他看了時舒表演的反響后,果斷放棄。他慢吞吞地愁眉苦臉走到最前面,沒敢看還時舒,猶豫著說,我……我給大家唱首歌吧。
話音剛落,時舒驚得眼睛瞪老大。
他是有點天使性格在身上的,但也可能是過于自信,或者說,過于相信媽媽。他下意識就覺得是方安虞不想和他競爭——啊!方安虞真好!
可臨時起意唱的歌一點都沒準備,走調不說,歌詞也記得稀稀拉拉。方安虞局促地站在前面,滿臉通紅,瞧著就快哭了。
忽然——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眾人扭頭。
時舒高高舉起雙手,跟著方安虞的節拍搖手花。
他是全心全意地想要幫助自己的朋友,一個人在臺下營造氣氛,手花搖得不能說非常專業,那也是十分熱情了。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方安虞熱淚盈眶,自此,覺得這個世上,沒有比時舒還要好的朋友了!
——這一幕深深印刻在了梁徑幼小的心靈里。
他嫉妒方安虞嫉妒得要死。
有一段時間甚至萌生出了比較陰暗的想法。
以至于這麼多年,梁徑偶爾想起來,醋意也是隨時都能掀起。
這會,二十八歲的梁徑再次回憶起這幕。
時間久遠,畫面依稀。
醋意倒不是那麼重了。
因為那個原地蹦蹦跳跳搖手花的小時舒,長大后成了他老婆。
英國冬日的午后,陽光難得燦爛。
梁徑坐在辦公室里,看著莊叔拿來的確認無誤的與會名單。
雖然上面有幾個他不是很想見到的人,但因為這通和時舒的電話,心情忽然舒暢許多。
“老婆。”
“還是我比較重要對不對?”他笑著打趣。
時舒這邊,周末的商場熙熙攘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