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了。”方安虞嘆氣。
時舒:“……”
“想我了還空手來。”時舒一邊劃拉屏幕查看細節,一邊好笑。
對面不作聲, 他又問了句:“到底怎麼了?”
“家里有人……”方安虞支吾。
時舒彎起嘴角, 還是沒抬頭,聞言拉長語氣悠悠道:“何方神圣呀?”
方安虞:“……”
不過就算家里有人, 那是他家、他租的房子, 也沒有主人跑出來的道理。
手上雜志翻得嘩嘩響。
最新一期《World Game》專門辟了個欄目,評論這個月獨立游戲開發者論壇上的一些最新消息。
方安虞眼尖:“時舒,我看到PHO了。”
他是說時舒現在的工作室Phoenix。
時舒抬頭瞅了眼雜志封面,得意:“厲害吧?”
方安虞點頭,拿起來認真看完,便有些嘀咕:“就提了一句。”
時舒:“……”
十一月底, 江州倒是不怎麼下雪了, 晴了好些天。
寫字樓一格格的窗戶望出去, 天空高遠澄澈,碧藍碧藍的。
如果不是室外氣溫太低, 這會倒跟剛入秋似的。
午后陽光直直傾灑進辦公室。
落了一地, 好像金紙剪碎了。
方安虞躺在鯊魚嘴的小沙發里, 仰面打了個哈欠。
“聞京最近在干嘛?”
方安虞想起上回群里看到的籃球館照片,問時舒:“他搞球館,聞叔應該沒意見吧?”
時舒打開之前幾次和萊維開會的會議記錄, 想再看看他們討論的設計想法,笑著說:“聞叔還不知道呢。”
“他這回聰明了。”
“上次俱樂部的事沒影就到處說, 結果被聞叔罵得狗血噴頭。這回他和梁徑說打算先斬后奏。”
想起什麼, 時舒從屏幕上抬起頭, 笑容神秘:“不過他最近可沒什麼心思搞球館。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
”
方安虞一看他表情就知道, 頓時起勁,往前湊:“怎麼了?”
“這半個月,他已經跑了兩趟英國了。”
“梁徑出差也在。三個人吃了頓飯。梁徑回來和我說,里面貓膩大得小乖都看不下去——當然原話不是這麼說的,反正就這個意思。”
方安虞:“……”
過了會,方安虞摸不準,問時舒:“你覺得能成嗎?”
“萬一成不了,以后怎麼處?見面我們仨隔空傳話嗎?”
時舒:“……”
這麼一問,他還真得好好琢磨下。
“我覺得聞京這次和以前不一樣。”
“原曦……原曦狀態不好,科研壓力太大了,但她一直很有主意,知道自己要干嘛。”
方安虞點點頭:“這倒是。”
半晌,想起什麼,他笑著對時舒說:“你還記得初中那會,你倆吵架,聞京原曦一個幫一邊,弄到后面兩個人也不理對方,冷戰了一個多月。”
時舒笑:“知道。后來聞京參加籃球體育生選拔,我們都沒空去加油,就原曦有空。”
“本來以為她肯定不會去的。”
方安虞拍著手里的雜志哈哈大笑:“結果!她抱著手臂冷著臉坐第一排,嚇得聞京看都不敢看她,打得那叫一個專心致志。”
時舒也笑得不行。
“別說人家。”
時舒抬眼:“你和陳若——到底怎麼回事?”
“天天往你家跑。怎麼,教你下棋呢。”
“學費怎麼算?”
“陳若九段,很貴吧?”
時舒笑嘻嘻,說著把自己逗樂了,笑得不行。
方安虞:“……”
他把雜志蓋上臉。
在時舒忍不住瞪他的時候,含糊道:“好困。”
“瞇一會,你加油干。”
時舒:“……”
雖然他吞吞吐吐、顧左右而言他,時舒隱約還是能猜到些。只是方安虞不想說,他便也不問。
——也沒什麼需要問的。
從小到大,認識這麼多年,彼此間總有那麼幾分心領神會。
只是他沒想到,快到晚飯的點,方安虞還黏在他辦公室,這里摸摸、那里翻翻。翻得差不多了,在時舒三次眼神警告他再吵就過來替他審圖的時候,方安虞拔腿溜了出去——像極了上學那會早讀湊過來開小差,時舒忘記背單詞,急得不行,捂著耳朵說,再說一句話你來背。
一旁梁徑:?好像有什麼不對。
等到他餓得前胸貼后背、審圖審得眼冒金星,出了辦公室,就看方安虞和幾個大學剛畢業的實習生湊一起玩跑跑卡丁車。
時舒:“……”
時間已經不早,兩人索性就去隔壁商場吃頓簡餐。
只是去的路上,方安虞忽然接到陳若的電話。
他還走開幾步去接。
氣得時舒原地握緊拳頭。
等他接完回來,時舒瞧他一臉猶猶豫豫就知道,扭頭根本不想搭理。
“那個,我先回去……”
時舒面無表情,冷不丁拋出致命問題:“陳若重要還是我重要?”
方安虞:?
他是完全沒想到他和時舒之間會有這個問題,急了,解釋道:“不是的。時舒,陳若和他師兄下完棋了,我得回去給他做——”
“快說。”時舒瞪他。
方安虞急中生智:“那你先說!”
時舒:?
“梁徑重要還是我重要?”
時舒:“…………”
好家伙,家里藏了人,這反映的敏捷度就是不一樣。
最后,兩人不能說很幼稚,但也是極其幼稚地“分道揚鑣”。
只是回去的路上,方安虞后知后覺自己拋出的問題,頓時臉熱。
他是想借那個問題堵時舒的嘴,朝著衡量友情的程度想的,純屬搞笑罷了。
但那個下意識拋出的問題,卻一下將陳若的位置虛虛實實擺了出來,估計時舒一聽,就明白了。
時間已經不早。
方安虞回去的路上繞了趟超市,另外買了點肉和海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