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對方安虞說:“我不挑食。”
方安虞:“……”
比起豪華昂貴的酒店頂級套房,方安虞的一室一廳顯得狹小了許多。
陳若站在屋子中央,一點點打量。
開花的仙人掌。好多游戲手柄。陽臺晾著兩件衣服,三只干凈的襪子整齊地團在沙發一角。
“這是什麼?”
方安虞蹲冰箱前考慮今天的晚餐,聞聲抬頭望去:“啊——泡泡機,你按一下就知道了。”
在面無表情按了十多分鐘的泡泡機后,陳若注意到角落兩只籃球。
方安虞給人的感覺是不大會喜歡這種激烈對抗類的競技。
他和自己一樣,喜歡下棋。陳若覺得。
“你喜歡打籃球?”陳若扭頭問廚房忙著洗菜的方安虞。
嘩嘩的沖洗聲蓋過了陳若的聲音。
方安虞扭頭:“啊?”
陳若轉回頭:“沒什麼。”
半個多小時后,一鍋熱氣騰騰的砂鍋端上了桌。
冬天吃砂鍋再愜意不過。
有些食材是之前買的,不算太精心,因為都是自己吃。不過好在昨天梁徑時舒帶來的時令蔬菜十分可口,方安虞就全做給陳若吃了。
“葷菜沒來得及買。下次你來我做點葷的。這幾個丸子是火鍋丸子。火腿片也好吃,你嘗嘗看。”
陳若看著這一桌菜,抬頭:“方安虞,你好厲害。”
他是真心實意這麼覺得。
“洗干凈切好放砂鍋,淋幾勺耗油什麼的醬汁,直接開火煮就行了,沒什麼技術含量的。”方安虞笑著說。
陳若點點頭,埋頭吃起來。
砂鍋熱燙,吃飽了身體格外暖和。
平常一個人在家,方安虞是不會做的,因為吃不掉。今天摸不準陳若能吃多少,索性往多里做。
結果,等他吃完,坐了會,又去陽臺收了衣服疊好,陳若還在吃。
方安虞把衣服放進臥室,出來的時候,陳若剛剛吃完。
他其實有些看出來。
“吃不下就不要吃了。對胃不好。”方安虞過去收砂鍋,想了想,低聲說。
陳若不吭聲,坐在椅子上沒動,視線跟著他的動作轉。
方安虞感覺他吃得要吐了。
這麼一想,就有點想笑。
“你笑什麼?”
忽然,陳若問他。
“啊?”方安虞握著兩雙筷子抬頭看他,有些莫名。
陳若注視他的臉頰,然后,伸手指了指他梨渦的位置,說:“這個,出來了。”
方安虞臉一下就紅了。
他們早就不清白了。
陳若的這句話,方安虞只覺得曖昧。
心情卻不知怎麼有些上揚。
廚房洗著碗的時候,他發覺陳若真的很不會生活。或者說,他是沒有“生活”的。他的世界萬眾矚目,太高太遠,生活對他來說,太塵世了。
洗好碗,方安虞又有些糾結。
不知道待會做什麼。
總不能吃完一頓飯就讓人家走吧……
可是不走,那做什麼呢?
成年人的世界里,曖昧的界限其實彼此都心知肚明。
最后,方安虞擦干手,仰頭望天,心想,算了,請他吃個飯后水果吧。
不能再多了。
萬一真吐了,還得收拾。
那是不是還要過夜啊。
方安虞又有點臉紅。
可等他端著一盤切好的橙子出去,就看陳若已經坐在了沙發前的茶幾上。
他面前,是一張棋盤。
旁邊,準備了一張紙和一支筆。
他安置這些的時候,小心避開了方安虞擱在一旁的幾本書、幾沓雜志,還有一個泡泡機。
方安虞:“……”
是他膚淺了。
之后的一周,每天都是這樣。
桌上的飯菜逐漸豐富。
角落里的籃球也在陳若隔三差五不經意的詢問里找到了緣由。
最重要的是,那副棋盤和棋子,后來陳若沒再帶著來回。
就這麼擱他家里了。
方安虞和時舒聊起這些的時候,時舒硬是忍著沒把那句“你們不會是在談戀愛吧”說出來。
他對方安虞說:“我還沒吃過你做的砂鍋呢!”
方安虞:“以后有的是機會。”
“我明天就去吃。”
誰知,一向好脾氣的方安虞立即拒絕了他:“明天不行。”
時舒:?
“那后天。”時舒咬牙。
方安虞說:“下個月十號之前,都不行。”
時舒:???
掛了電話,他轉頭問梁徑:“他倆是在談戀愛吧?”
梁徑在準備出差的行李,頭也不抬:“如果這都不是。”
時舒樂了。
最近一周他倆簡直忙翻。
安溪機場竣工的新聞播出后,招商正式啟動。
有一開始籌集資金時就已經談好的合作商,也有現在一股腦加進來的。這還不是大的關節,過個三四次會議就能基本定下。麻煩的是后續一系列包括航站樓在內的所有現場部門的運營管理,還有后臺各部門與各家專業公司的對接,尤其是酒店餐飲這塊。
不過梁家在國外的資本大部分圍繞酒店,所以操作起來也不是特別麻煩。
就是需要來回跑幾趟。
“去多久啊?”
時舒翻了個身,腦袋后仰,看著衣柜前“倒過來”的梁徑,“一周?兩周?三周?不會要一個月吧!”
梁徑被他弄得忍不住笑。
隨手拿了幾件襯衣,他轉身去衣帽間挑領帶:“最快一周。”
不一會,他手里握著幾條領帶出來,瞧見時舒依舊后仰著腦袋發愣,俯身笑著親了親他嘴唇:“老婆。
”
“干嘛。”
梁徑在床邊坐下,把時舒腦袋擱到自己大腿上,低頭對他說:“在家好好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