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捧方安虞,捧得好像十分輕,但摔盛洪峰的臉,簡直就是往地底里摔。
說完,他轉身離開。
方安虞注視陳若背影,覺得這個男人真的讓人摸不著頭腦。
一場鬧劇。
新聞中心很快又恢復平靜。
時舒接到方安虞電話的時候,剛和梁徑抵達潯州。
周末,他和梁徑一起回潯州看望丁雪和梁坤。
飛機三個多小時。
到的時候,潯州冬日里還下著濛濛細雨。
比起江州動不動鋪天蓋地一場雪,千里冰封,潯州還有些裊娜綠意。
石板路上結著青苔。
就是下雨的緣故,有點陰冷。
“然后呢?”
時舒握著梁徑的手,一邊接電話,一邊和梁徑笑,做口型:“又碰上陳若了……”
電話那頭有氣無力:“然后他就走了。”
“我要不請他吃頓飯?”方安虞猶豫。
時舒聽出他話里的猶豫,立馬揭穿:“你這是真心想請人家吃飯嗎?你就是人性和道德的掙扎!”
梁徑忍不住笑出聲。
“行吧。你說得對。”
方安虞選擇躺平任嘲。
“不過人家也真給你面子。還是請一頓吧。順便把話說清楚。那麼久的事了,說清楚——你可是長大了啊。”
“一邊去!”方安虞被他逗笑。
“你們在哪里?”
“潯州。”
“哦。”方安虞看了眼時間:“不說了,還有一下午要忙呢。你們什麼時候回來?”
“后天一大早。”
掛了電話,兩人也正好走到家。
只是還沒敲門,門就自己開了。
丁雪手里拿著件羽絨背心,正巧要往外走的樣子。
見他倆到了,丁雪就把羽絨塞梁徑懷里,笑著道:“跑一趟。給你爸送去。”
時舒轉身就要跟梁徑一起去,被丁雪一把拉住,“你去做什麼?外面這麼冷。
”
梁徑:“……”
梁坤出去釣魚了。
除了帶上丁雪囑咐的羽絨背心,梁徑又去車里拿了舒茗給的一副魚竿,還有自己另外買的一副。
時舒留在家里和丁雪說工作的事,還有少不了的聞京和原曦的八卦。
丁雪也蠻操心他倆的。
“聞京老大不小了,怎麼做事還這麼讓人著急……”
廚房里煮了盅銀耳百合,湯汁粘稠晶瑩,百合清香,瞧著雪白又細嫩。
“就是。”
時舒看著自己面前一盅熱乎乎,握著勺子劃來劃去,低頭又吹了好幾下。
“我們有點咳嗽。你也吃點。潤肺的。”
丁雪見他吃東西和小時候一樣慢,好笑道。
“不過我一直覺得他倆有戲。聞京再主動點——你說見他倆站著臉紅,不會是你打擾到人家了吧?”
時舒:“我沒!我站得老遠。”
“那你沒看錯?視力這麼好。”丁雪笑出聲。
時舒:“……”
“梁徑說他也看見了。”時舒急中生智,急忙道。
“哦……”
丁雪點點頭,還是笑,揶揄一般的語氣逗他:“那肯定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梁徑不會反駁你的。”
時舒握著勺子,臉通紅地叫媽。
另一邊,被兩人惦記的人打了個噴嚏。
梁坤好笑:“你回去也吃點你媽煮的糊糊。這邊別看不下雪,氣溫也不低,還是冷的。”
梁徑吸了吸鼻子:“嗯。”
小半會功夫,桶里已經裝了兩條魚。
這邊生態好。碧悠悠的湖水,隱隱能見底下活蹦鮮跳的。
“梁培的事你打算怎麼辦。”
忽然,梁坤看著手里嶄新的魚竿,說道。
梁徑沒說話。
他在給另一副魚竿上餌。
聽到梁坤這麼問,手上動作也沒停。
雨絲細蒙蒙的,好像絮絮的絨針。
梁坤這幾年不管事,但聽得也多,知道他兒子手段狠,情面更是從來沒留。
“也不是要勸你什麼。”
“我都不清楚什麼事。”
“就是覺得這件事你要是能幫,就幫一把。過去的事都過去了。畢竟你小時候,這幾個叔叔伯伯們還是很關心你的。你夏天干出那樣的事,你看我、你爺爺都沒說什麼。就是這件事,不一樣,總不能真送他去坐牢吧……”
梁徑抬眼,笑了下:“梁壙找您了?”
梁坤點頭。
“我和他畢竟是兄弟,小時候一塊玩過——就跟你和聞京一樣。”
“爸。”
“啊。”梁坤搓了把手心,盯著眼前平靜無波的湖面。
“您都說不知道什麼事了。就別管了。”
梁徑站起來,將魚餌拋出去。
餌鉤扎進湖面,好像一把匕首頃刻刺入,漣漪都沒泛起一圈。
“他要是沒犯法,我能怎麼著。您說是吧。”
梁坤皺了下眉。
頓了頓,他問梁徑:“聽說還有一個月?”
梁徑:“嗯。”
“梁徑,馬上就過年了……”梁坤嘆息。
梁徑目視前方,沒說話。
父子倆提著一桶魚回家。
丁雪在樓上收拾梁徑和時舒的臥房,聽到聲音,打開房間門說:“我待會下來。”
梁坤:“幾條魚嘛。我和兒子弄了。”
丁雪:“哪個兒子?”
梁徑:“……”
蹲在桶旁正往里瞧的時舒又是一個臉通紅。
梁徑好笑:“媽。”
丁雪當沒聽見,繼續問尷尷尬尬的梁坤:“快說。”
梁坤這趟醒來也算遭受了一點沖擊,他至今都不知道時舒算他兒媳,還是算他女婿……
不過當兒子是沒錯的。
梁坤撓頭,背著手進廚房,“兒子就是兒子咯。”
丁雪樂得不行。
第164章
飯桌上, 梁坤也問起聞京和原曦。
“聞康說他兒子從小就缺根筋。做什麼都不靈光。”
時舒暗暗表示認同,一邊吃飯一邊跟著點了下頭。
動作幅度不大,對面說話的兩位長輩沒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