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一趟,似乎從有計劃開始,就進行得不是那麼順利。
先是方安虞不確定、五人各種籌謀,中途梁徑逢大變故,而眼下第一站,他們又被突如其來的暴雪絆住腳。
“那待會我們一起去看看他?”原曦問。
時舒搖頭:“他說有話要和陳若說清楚。晚點再說吧。”
“這兩人怎麼回事?不會現在還記小時候的仇吧。”
聞京不是很理解,他的腦回路一向比較簡單直接,沒那麼多彎彎繞繞。
說完,他又和原曦說:“待會你回去休息。剩下的雪我和他倆鏟了。鞋子也記得烘下。”
原曦低頭看了眼自己濕淋淋的靴子,不是很在意:“沒事,暖氣里干得還是很快的——方安虞陳若到底怎麼了?”她也有些好奇,便接著問。
時舒和梁徑對視一眼。
彼此心里已經有數,但眼下也真不知怎麼開口。
最后,梁徑斟酌道:“可能就是處不好吧。有些人天生不對付。這個沒辦法。”
聞京:“......”
原曦好笑:“哦。你倆感情最好。”
梁徑反應過來,在與時舒的關系上難得表露謙虛:“我不是這個意思。就事論事。他們......確實不大對付。”
聞京好像找到重點:“我懂了。你想,他倆從小棋盤上就那樣。方安虞后來徹底放棄下棋,很難說不是被陳若刺激的。”
原曦卻道:“可方安虞也不是會和人起沖突的性格。除非那個人、那件事,讓他不得不這麼做。”
她總是一針見血。
聞京朝她豎拇指,轉頭又問時舒:“所以看出來了嗎?到底發生了什麼?”
從梁徑說“處不好”開始,他就一直握著勺子低頭攪拌自己碗里的牛奶和燕麥,這會頭也不抬:“不知道......”
聞京:“一點沒看出來?”
時舒點點頭:“嗯。一點沒看出來。”
其實他想的和原曦一模一樣。再結合當時一些跡象和氛圍,大抵心里也有了個方向。
只是這件事,還是方安虞本人愿意說更好。
吃完早午餐,原曦回去休息。
時舒梁徑回房間換鞋,一會下去和聞京繼續鏟雪,順便試下車。
房間里,時舒坐床沿,問打開行李箱找鞋的梁徑:“你看出來了嗎?”
梁徑點頭:“嗯。他倆確實上床了。”
他語氣太過自然,好像在描述天氣。時舒愣在原地,好半晌反應不過來。
“啊......啊?!”
時舒睜大眼:“上——什麼?不是——上床?!”
梁徑手搭膝上,抬頭好笑:“你不是問我看出來了嗎?我看出來了啊。”
“我的意思是......”
時舒啞然,他都被梁徑的直接整無語了。
“我是想問,他們是不是有點關系......”過了會,他小聲解釋,耳朵不知怎地有點紅。
聞言,梁徑也愣住。
他停下手里的動作,看著替別人害羞的時舒,半晌,好笑道:“老婆,他倆可不是‘點’的關系。”
時舒:“......”
徹底扒拉出車后,趁著日落前一小時,三個人開著車逛了圈赫爾辛基。
這個國度距離北極圈太近,冬季夜色格外漫長。一天里,光陰的稍縱即逝只有在這里,才會被如此具體地感知。
港口完全結冰,白色的船只和紅色的郵輪靜止在視野中央,鷗鳥偶爾歇腳,只是寒風刺骨,停留的時間都不長。
幾個世紀前的教堂和現代化的建筑遙遙相望。他們坐在車里來回看著,有一句沒一句交談著,心情也好像在這樣歷史感的瞬間里被一點點沉淀下來。
晚上回去,時舒路上打包了份中餐廳的蔬菜粥,專門給方安虞的。
只是當他再敲門的時候,他以為會是陳若開門,誰知還是方安虞。
估計下午都在睡,這會瞧著,臉色好了不少。
“陳若呢?”時舒放下餐盒,環顧了下房間。
房間里已經沒有第二個人存在的痕跡了。
方安虞打開餐盒,低頭聞了聞香噴噴的粥,“回去了。”
時舒轉頭,“啊?”
“嗯。”方安虞有點餓了,舀了勺粥,剛吹兩下就等不及往嘴里送,“嘶......”
時舒:“很燙的。”
方安虞點點頭,盯著勺子里熱氣騰騰的粥,不說話。
時舒搬來一張椅子,在他身側坐下,想了想,問:“那你們現在什麼關系?”
“沒關系。”似乎知道時舒會問,他回起來絲毫不見猶豫。
“哦......”時舒倒顯得有些猶豫。
滾燙的熱氣很快彌漫開。
方安虞小心吃了口,慢慢說:“反正不是你和梁徑現在的關系。”
他是在向時舒解釋。用了個排除法。
“嗯。”時舒點頭,神情嚴肅,認真表示收到。
之后幾分鐘,兩個人都沒再說什麼。
一口氣吃了小半碗粥,方安虞感覺有些力氣了,抬頭便見時舒一臉思索地看著他。
“怎麼了?”
時舒不說話。
方安虞以為他在照顧自己心情,笑著道:“我和他真沒關系了。全部說清楚了。真的。你別擔心。”
“想什麼就說什麼。沒事。”
時舒:“我只是在想,我和梁徑之前是什麼關系。”
頓了頓,他說:“好難。感覺之前的關系和現在也沒什麼區別......”
方安虞:“............”
梁徑對方安虞的決斷則并不十分意外。
他們彼此知根知底,發小什麼性格,心里多少還是了解的。
梁徑說:“也許方安虞是那種,瞧著好像差不多行了、也沒什麼特別堅決的態度。但真碰上,就沒有回頭路。既不給自己、也不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