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徑怎麼可能不知道,他瞪著他,十分無語。
很快,他就聽到這個家伙徹底沉睡的呼吸聲。
注視片刻,梁徑無奈:“很想。”
過了會,他親了親時舒額角,低聲:“真的很想。”
第150章
天蒙蒙亮的時候, 聞京過來敲門。
他是有點數的,敲得還蠻有耐心。三短一長的間隔頻率。
沒一會,梁徑開門。
“這麼快?”抬起的手還沒放下, 聞京有些詫異, 嘀咕了句。
梁徑:“......”
“怎麼了?”他輕手將門虛掩,側身擋住泄進門縫的光。
“兩個壞消息。”聞京豎了豎兩指。
梁徑肩頭倚墻, 好笑:“什麼?”
聞京:“一, 我們的車被雪埋了。二,方安虞昨晚跟陳若走后一直沒回來。”
行程第一天。
原定的計劃是,一會吃完早午餐,梁徑時舒出去試下車。所以聞京起了個大早,想給車窗玻璃還有后視鏡噴防霧劑。只是沒想到暴雪來得如此迅猛。等他悠悠哉哉繞到停車場,一個個大小差不多的雪墩墩整整齊齊碼他面前。
而關于方安虞的“失蹤”, 他是找到車之后才慢慢意識到的。但聞京覺得問題不大——畢竟在他看來, 方安虞和陳若的關系, 可比簡單的發小關系還要上一層:即使說不上棋逢對手,那也是冤冤相報。
關于第一個壞消息, 梁徑昨晚已經有預感。后半程和時舒在床上做的時候, 風聲就格外大, 氣溫也跟著降了好多——聞京估計睡得死,沒察覺。
就是第二個消息令人意外。
聞言,梁徑一側眉骨微抬, 語氣帶笑:“你不去找陳若——”
“方安虞為什麼排第二!”
梁徑話沒說完,身后虛掩的門唰地拉開。
時舒頂著張明顯剛從暖融融被窩爬出來、還有些發熱的面頰, 有點氣地皺眉問聞京:“一晚上都沒回來?”
見他就套了件毛衣, 領口一截雪白細膩, 十分惹眼。梁徑把人拉身前、敞開羽絨裹住。
“這有什麼......他倆從小認識。高二暑假——記得嗎?顯云寺還見過呢。碰上了、敘敘舊唄。”
聞京不是很當回事, 但他也記得八月江州在燒烤店聊的,補了句:“說不定還能解點誤會......”
時舒嫌棄:“你懂什麼。”
八月附中操場和方安虞那只有寥寥幾句的對話,至今印象深刻。
雖然到現在,時舒還不知道方安虞和陳若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他隱隱覺得,方安虞現在大部分的不快樂十有八九來自陳若。
聞京白眼:“陳若會吃了他?嗤。說不定兩個人在下棋呢?”
——這就有點想當然了。但也不算太離譜。
時舒瞪他:“下一晚上?!”
聞京:“人棋神哎!有點常識好不好?和棋神對弈那不得——”
梁徑:“好了。”
梁徑不是很理解他倆為什麼又會吵起來。雖然懷里揣著氣赳赳的時舒讓他身心愉悅。
他摁住還想說話的時舒,對聞京道:“我們換個衣服,待會一起去找。”
聞京點頭,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赫爾辛基冬夜漫長,日出往往臨近十點。
他想了想,對轉身進去的兩人說:“要不兵分兩路。我去叫原曦。把車挖出來。雪都到這了敢信?”說著,他彎腰朝膝蓋往上比了比,又說:“你倆去找陳若要人。”
時舒扭頭:“那你知道房間號嗎?”
聞京回憶道:“應該在7樓。具體不清楚......那會都快睡著了......就聽陳若半夜敲門問他要不要去樓上談談——你看,我說的應該沒錯。
”
梁徑:“一會前臺問問。”
得知他們要找一夜未歸的朋友,前臺很快給了房間號。
只是時舒敲了好一會門,一直沒人應答。
“是這嗎?”
時舒看著梁徑:“會不會搞錯了?”
前后打量了會安靜得莫名有幾分詭異的走廊,腦海里冒出之前方安虞對他和陳若關系模棱兩可的陳述,還有方安虞語氣中顯露的悲傷和難過......時舒臉色凝重起來,湊梁徑耳邊:“我有種不好的預感......要不報警?”
梁徑彎起嘴角,笑得不是很明顯。他抬眼看了下房間號,拿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等等,我再問問。實在不行找監控。”
“問誰?”好像施法被打斷,時舒繞出懸疑迷宮,好奇道。
“這邊的酒店管理。”
他這麼說,時舒立馬明白,不是很意外,語氣平平道:“哦。又是你家的。”
梁徑笑著承認:“嗯。”
只是電話剛撥出,走廊另一端就傳來電梯到達的細微聲響。
兩人同時轉頭。
是陳若。
他手上拎了個小小的紙袋,步伐很快。
樣子也十分匆忙。這麼冷的天氣,陳若居然只套了件毛衣。一路走來微微喘氣。似乎進電梯前都是跑著的。
但他慣于一副喜怒難測的表情示人,所以面容并不顯得急促。
抬眼見到時舒和梁徑,陳若瞳孔猛地緊縮,眼底閃過一絲尖銳——仔細分辨,是一種很極端的情緒,好像窮途末路的一刻,發現事情比想的還要沒有余地。
他深吸口氣,刻意忽視站門邊的兩人,徑直拿出房卡就要開門進去。
“哎——”時舒想伸手拉他質問,中途被梁徑握住手腕。
梁徑神色溫和、面上甚至帶些笑意,他對冷若冰霜的陳若說:“方安虞是不是——”
陳若眉宇淡漠,語速飛快:“不是——”
僵持的一瞬,“咔噠”一聲,門卻從里面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