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前有兔子尾巴,后有無所欲為,他不知饜足,怎麼可能沒有下次。
某種程度,梁徑對待時舒更像“守株待兔”。諸如此類的事情上,有些事出現得越不經意、越稀奇,他就越興奮。當然,他甘愿為此付出時間。
“啊?”酒精被消耗一波,時舒回了點神。
一些事慢慢清晰。
寒冷的圣誕集市、不好吃的當地菜、嘈雜紛亂的小酒館,角落里打視頻的原曦、說個不停的聞京,還有突然出現的陳若——
“方安虞呢?”
時舒揉了揉眼睛,仰頭往梁徑頸窩挨,想找個舒適的角度睡,酒意漸消,他越來越困。
梁徑垂眸注視他,拇指輕輕揉了揉時舒眼角,“一點半了,你說呢。”
時舒閉上眼,瞧著下秒就要睡的樣子:“哦。”
但是他沒能好好睡,擦干凈被梁徑抱上床。很快,梁徑就從后面抵了進來。時舒側躺著,雙眼迷蒙,望著厚重的窗簾,眼前一晃一晃的。他不是很明白梁徑這麼好的興致到底哪來的。但他今天也確實很高興。
五人組時隔兩年一起出游,每個人身上都有了些變化。可發小的情誼依舊,光是坐在一起聊天,就已經令人感到親切與懷念。
四肢的疲憊和酸疼被熱水沖刷掉,只是這樣從后面進來比平常弄得更深,所幸梁徑的力道還算克制——也許是之前填了些許胃口。一刻鐘下來,時舒覺得還是很舒服的。在這個臨近波羅的海的寒冷國度,他被梁徑抱在懷里不停親吻、細致撫摸,外面漫天大雪,好長一段時間,他都處于一種延緩卻極致的愉悅里。
梁徑的喘息在身后漸漸平復,過了會,他下床倒水。時舒面朝窗簾還有些失神。等梁徑回來,他被喂了一口水的時候,時舒注視梁徑饜足后有些懶洋洋的眼神,腦子里忽然想起一件事。
一件很細微卻也重大的事。
這件事最開始出現在梁旭調侃似的話語里。只是那時他困于梁徑車禍造成的心理陰影,沒來得及好好想。現下,也許是酒館那會聞京提到了梁旭,也可能是今晚的氛圍實在好,好到他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件無比令人向往的事。
他眨了眨眼,仰頭瞧著目光溫柔的梁徑,脫口而出:“你是不是想和我結婚啊?”
幾乎是立刻,梁徑眼神就變了。
他盯著不像是醉了的時舒——但也不是特別清醒的時舒,慢慢在床邊蹲下。
這回,換他仰頭注視坐床上的時舒。
“咳......”一種前所未有的緊張繃住他的腦子,一時間,梁徑甚至不能很好地找到自己的聲音。
他緊張得手心都開始出汗——他不知道時舒是怎麼知道的。明明酒館那會誰都沒說。即使是有間諜嫌疑的方安虞也不可能。到了酒店他就被陳若抓住,之后被聞京帶走,他和時舒都沒說過話。
梁徑罕見磕巴:“是的話......會怎麼樣?”
——這就是兩人長久以來溝通問題的一次突出表現。
照常理,如果梁徑之前沒那麼多“打算”,那麼當時舒問出這句在時舒自己看來一時興起的話,他肯定會順著回:“是”,或者“想”。但是,他之前的打算和籌謀太多了。他想先瞞著他,等到了地方再說。更深一層的,是他替時舒顧慮的一些問題:年齡上是不是太早,且沒有任何一個長輩在場——而他又不想時舒過多地去考慮這些事。
因為他早就迫不及待。
所以,為了減少時舒考慮的時間,梁徑在這件事上籌謀了一場“順其自然”。
但正如他們從小到大的關系。梁徑固然多一份不動聲色、深謀遠慮,而且隨著年齡增長,城府與心機也愈深。但時舒的機敏與聰慧,總能在不經意的時候與之對上,也許是歪打正著,也可能就是日積月累的了解。
不過眼下確實誤打誤撞。
時舒想了想,有點害羞:“會不會太早了?”
梁徑心下:嘖。
但他面上波瀾不驚:“嗯。”
他的目光牢牢鎖住害羞的時舒。
過了會,這個問題似乎已經過去了,時舒看著快要睡著。
梁徑想了想,謹慎地問:“時舒,你怎麼知道我要和你結婚?”
——這是一個破綻。明明時舒剛才問的是“想”。到他這,直接就是“要”。
但時舒吃了喝酒加高強度做.愛的虧,腦子始終迷糊。
時舒:“梁旭和我說的。他說,你和他說,你要和我結婚。”
——不動腦子的后果就是這樣:自己被繞進去,“想”也變成“要”。
梁徑:“......”
這一刻,梁旭比小時候打時舒還要慘,已經不是“死了”的問題了,是值得下一次地獄。
梁徑想起那件幾乎快要湮沒在記憶里的和梁旭在酒店打交道的經歷。
他沒再說什麼。
又過了會,睡夢里,時舒翻了個身,他半夢半醒,湊梁徑耳邊——如果他再往下聽聽,就會聽到梁徑還沒緩過來的劇烈心跳。
但他只是迷迷糊糊地想起來問:“你真的想和我結婚啊?”
梁徑垂眼看他,喉結微動:“嗯。”
時舒:“哦。”
瞧著,似乎是夢話。
但是,又過了幾秒——
時舒:“有多想啊?”
他有點得意,似乎是真的夢到了的那種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