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徑哭笑不得:“你可是我老婆。”
第147章
出發前一晚時舒才有些察覺。
他和小乖蹲行李箱前, 看著疊了滿滿一格的證件,其中還包括當時留學帶來的幾樣證明文件。
比如兩個人的未婚單身證明。
小乖仰頭看了看時舒,藍晶晶的貓眼一眨不眨, 尾巴卻左右甩了兩下, 然后伏下小白腦袋盯住行李箱中間空出來的一塊,輕輕“喵”了一聲。
時舒立即會意, 食指點住小乖腦殼頂, 說了句“不可以”,另一只手翻了翻那些證件,小聲嘀咕:“要帶這麼多......”
不過他覺得東西帶多點、有備無患也是好的。畢竟這次去的國家有點多,沿途一些住宿和租賃需要的文件都不一樣。
聞京已經提前兩天到達赫爾辛基。
他說那邊下了大雪,冷得要死,囑咐他們一定要多帶衣服。
“我感覺比江州最冷的時候還要冷上五六度!”
這一站的住宿和租車歸他負責, 到的那天下午聞京就去提了車, 說開車門的時候手差點凍上。
梁徑查閱了之后一周的芬蘭天氣, 不大妙,而一路向北去往瑞典的途中似乎還會有兩場暴雪。
于是, 圣誕剛過一周, 英國小分隊的三人和美國單線操作的一人都忙著購置羽絨服和保暖設備。
行李箱自然也換了最大的。時舒覺得裝一個人都沒問題。很明顯, 小乖和他想的一樣——它迫切地想要進箱躺躺,即使被點住腦袋,也喵喵叫了好一會。
后來干脆被時舒箍進懷里。
梁徑在房間清點帶去的衣服, 見他摁著小乖腦袋進來,有點好笑:“它進去覺得沒意思就出來了。
”
他是了解這只貓到底隨誰的——五分鐘注意力罷了。
時舒:“不會的。它會把東西都叼出來的。”確實很懂的語氣。
“后面整理也來得及。”
梁徑看上去心情不錯, 好像此行有什麼好事等著他。
“縱容只會讓它以后越來越無法無天。”
時舒在床邊坐下, 對不是很當回事的梁徑嚴肅道。
好像聽得懂似的, 小乖仰頭瞪時舒, 貓眼忽閃,鼻子里噴了下,貓須很不屑的樣子。
兩個人對小乖的態度好像倒了個個。
梁徑沒有笑得很明顯,點頭表示認同,目光在兩件羽絨服之間取舍,用一副恍然大悟的語氣回道:“這樣。”
時舒:“......”
過了會,梁徑拿走其中一件偏薄但瞧著顏色十分好看的羽絨服,將另一件裝進壓縮袋。
時舒抱著小乖,見他這番取舍,有點不大情愿,忍了幾秒,小聲提議:“我想穿那件。”
梁徑抬眼瞧他。
時舒沒看他,低頭盯住自己想穿的那件,主動提供方案:“要不兩件都帶著吧。暖和的時候還可以換著穿。”
梁徑俯身整理壓縮袋:“空間不夠。”
時舒指了指門外,立即靈活變換思路:“我看已經有一件很厚的了,其實可以再帶件薄的。”
聽他說完,梁徑停下動作,側臉看上去是笑了下的,然后他直起身注視時舒。
“干嘛。”時舒被他眼里含義不明的笑弄得不自在,停頓幾秒,實話道:“我不喜歡那件的顏色。”
梁徑彎了下嘴角,下秒,面無表情宣布:“不喜歡也得穿。”
時舒無語,抱緊小乖:“你管我。”
梁徑沒說話,但也沒繼續做什麼。
時舒站起來自己動手去換壓縮袋里的衣服。
小乖趁亂敏捷竄出,喵的一聲逃出了房間。
“當然得管。”
梁徑后退兩步,讓他站到自己的位置、方便調換衣服,視線落在時舒后頸,接著,想起什麼的語氣,慢慢道:“縱容只會讓你以后越來越無法無天。”
時舒頓住。
反應過來好氣又好笑,他轉過身瞪梁徑:“別學我說話。”
梁徑抱著雙臂,又往后靠了靠,倚著柜門,語氣閑散:“有嗎。”
“沒有嗎?”
時舒懶得理他,拖出壓縮袋里的厚羽絨,揚手用力扔到床老遠的對角。
梁徑:“......”
梁徑被他的舉動幼稚到了,略低頭笑了笑。
再抬起頭,他的視線定格在時舒耳后。
這段時間英國也大范圍降溫。房間里暖氣還是很足的,客廳就不大行。
房里待久了,眼前人的肌膚泛起薄薄粉意,好像手心把玩許多時的脂玉,觸感溫潤又細膩。就連耳朵,瞧著都帶些粉糯意味。烏黑發絲蓬松,跟隨動作輕輕拂過后頸光潔的肌膚。
明亮光線中,氣流掀起又落下,能看到很細微、很細微的毛絮。
梁徑想起一周前的圣誕。
晚宴結束,他們一路閑談,漫步經過古老質樸的黑色大理石長廊。
廊柱上有歷經幾個世紀的風霜雕刻。引路人、先驅、殉道者,那些人的面目隱沒在最高處,廊外燈光瞧著并不真切,眼前只有很細小的雪絮倏忽飄過。
時間好像靜止在這場晦明里。
就是那個時候,不遠處,不知誰大喊一聲:“下雪了!”
身側的人立馬抬頭尋覓,緊接著,他張嘴就叫自己:“梁徑!下雪了!”
不知怎地,腦海里冒出的場景卻將他瞬間帶回十八歲那場明媚雨后——少年從云層后乍現的絢麗光影里朝他跑來,眉眼飛揚,意氣風發。
一瞬間的重疊加深了梁徑的注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