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徑的車停在樹下。
大雨里,視野模糊,車身一下一下地很有頻率地震動,瞧著并不明顯。
不知道過去多久,雨越下越大,時舒感覺有點冷。他被梁徑抱起來坐在身上。地毯濕了一大片。時舒垂眼看了看,眼皮子困得直往下。膝蓋紅得發青,是進車里弄的。他嘴唇也紅得過分,是一開始被梁徑抵在書架上咬著嘴唇親成這樣的。
車窗玻璃上的水紋好像雨水倒灌。外面狂風亂作,沸騰喧囂的風雨聲里依稀能聽到教堂悠遠靜謐的鐘聲。
梁徑扭開礦泉水瓶,湊時舒唇邊。花瓣一樣的嘴唇微微張著,瞧著有氣無力。不怪他,吃太久了,之后進來都撞了他好久。時舒勉強喝了一口就不想喝了,現在的他只想找個寬敞干凈的地方好好睡一覺。不過轉念一想,回哪邊都比較麻煩,還是待在梁徑身邊吧。
眼看快要睡著,梁徑親了親他還在發汗的額頭,自己喝了一大口,然后一點點喂給他。
第117章
車廂狹窄, 時舒睡得不是很熟。
加上一場暴雨,氣溫降了太多,他靠在梁徑懷里, 冷得不動都不想動。
過了會, 梁徑揀起搭在前座的衣服給他一件件穿上。
潮濕空氣里,有干燥柔軟的衣料氣息。
衣角往下拉的時候, 時舒感覺到一絲摩擦帶來的疼痛。他伸手擋了擋, 低頭看自己胸前。梁徑抱著他轉過身。凸起的圓潤尖尖紅腫著,一側有明顯齒印,連著皮膚就破了點皮,露出很脆弱的鮮紅。梁徑注視片刻,沒什麼特別神情,“我去拿創口貼。
”語氣也聽不出什麼別的, 好像他只是想要處理這個傷口。
“你以前從來不咬這里的。都是吸。頂多就腫。”時舒看著梁徑起身去翻前座的置物柜, 想了想, 又說:“如果不是在車里,你是不是又要把我綁起來了?”
梁徑背朝他, 沒說話。在他拿著創口貼坐回來的時候, 時舒伸手拒絕, 賭氣:“我不要——”
梁徑很輕易地一只手握住他兩只手腕,摁在頭頂,然后低下頭。
濕潤的口腔瞬間給傷口帶來輕微刺痛。但過了一會, 伴隨溫熱的含吮,疼痛一點點消弭、變得遲鈍、變得不是那麼難以忍受, 甚至, 隨著梁徑安撫一樣的舔.吮, 事情有點朝著變味方向去了。
時舒仰頭看著車頂, 呼吸微微凌亂。扣住手腕的手掌力道絲毫不減——他不總是這樣,但只要這麼做了,那所有給予他的甜蜜里都有疼痛的成分,分不清是疼痛多,還是甜蜜多。好像一體兩面,丟失其中一個就嘗不到另一個。
“我知道你生氣。”
昨天那樣離開,時舒自己也沒想到。他閉上眼,慢慢說:“是我把事情弄這麼糟的......要是一開始好好說就好了,我其實都后悔,萬一真把時其峰氣死了怎麼辦......那我就沒爸爸了——我從沒想過沒爸爸怎麼辦,可昨天他氣成那樣,我腦子里突然就想了......也不知道好還是不好......有點不大吉利的樣子......”
“我后來又想了想,其實無論怎麼和時其峰說,時其峰都會這樣的......”
梁徑抬頭,看著時舒一個人仰頭閉眼念念叨叨。他拆開創口貼,給他小心貼好。
時舒睜開眼:“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我肯定會把這件事好好解決的——”說著,語氣一頓,時舒不滿:“你難道不應該給我一點鼓勵嗎?還跟我生氣......還咬我。”
——這就是他的本事。梁徑想。
時舒身上有一種任何人都學不來的本事。至于這個本事到底是什麼,梁徑和他一起長大,至今也沒琢磨明白。他只知道,只要用上這個本事,他時舒就是天底下最講理、最有理的家伙。
梁徑看著他的嘴唇,嘴角也有點破皮。他伸出拇指碰了碰,然后親了上去。
時舒乖乖張開嘴讓他親。
只是他現在表達欲有點充分,和梁徑親了幾秒又想講話。
梁徑沒讓他講,反正都是“道理”。他扣著他手腕的手壓得更緊,整個人也壓了上去。他帶著幾分力道吻他,吻得很深,時舒慢慢就暈了,好一會忘了自己還想講什麼。
也不全是接吻。梁徑的手在他的腰側撫摸,漸漸又有那麼一點欲求不滿的意思。明明剛才車里那麼兇。一開始頂得他喉嚨都有些疼。車廂狹窄,后面弄他的時候,好幾次時舒覺得自己腰都要斷了。后來被梁徑抱坐到身上才好些。
吻了不知道多久,久到時舒感覺自己嘴巴都麻了的時候,梁徑總算放開他。
他的視線落在他鮮紅水潤的唇瓣上,語氣很淡:“你總是有道理,沒有道理也有道理——昨天讓我分清,今天讓我支持你。說吧,后天讓我做什麼?我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話音落下,時舒愣住。梁徑像是徹底沒辦法了,瞧著他的模樣都有些清心寡欲。
時舒想了想,還真有,他說:“我晚上還得去那住......得住一陣子......”
梁徑沒想到這家伙真敢說。
他冷笑一聲,沒理,轉頭看向窗外。
不知什麼時候暴雨已經停歇。
淅淅瀝瀝的雨水從樹梢滴落,風里拐著彎撲到車窗玻璃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