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心里也知道,梁徑這種真太子爺,大概率只有自己找他幫忙的份......
梁旭疑惑至極,打量好幾遍梁徑,怎麼也想不明白,梁徑放著好好的、真金白銀壘起來的管理層不做,來這個犄角旮旯打這種吃力不討好的雜。
梁徑看也不看他,接著拿出一支筆和投訴單,對著上面的框框開始打鉤。
依次打了前排三個鉤,梁徑開始問他:“姓名。”
梁旭瞧著,聞聲回過神來,扭頭看了眼一屋子朝他們張望的狐朋狗友,隨口:“啊......溫、溫迪。”
梁徑淡淡:“中文名。”
梁旭頓住,有點想罵人,但到底不敢惹梁徑:“梁旭。”
梁徑漠然:“哪個旭。”看他的表情,好像他真的不知道梁旭的旭是哪個旭。
梁旭:“......”
他瞪大眼,一臉奇怪又畏縮。換成別人這麼羞辱他,他早一拳頭上去打得人找不著北了。但梁徑不同。他要是敢上手打梁徑,他爸改天就能去安溪老家族譜上把他的名字劃掉。他是過繼的宗子,算不得真數——這件事他原本并不知道,直到小時候他把時家那個粘人精摁噴泉池子里揍了一頓后,他就知道了。于是,他童年的內心遭到重創,一度自卑——但也只是“一度”。
等了片刻,見他不答,梁徑抬眼,眼神看不出情緒,重復問道:“哪個旭?”
梁旭扯了下嘴角,壓低聲音:“梁徑,我好歹是你表哥,你沒必要這樣吧......你要是不愿意做這個,你和堂叔梁基說好了,我看他總部的位置都愿意讓給你......”
“你又何必來找我的茬——”
“不是我找你的茬。”
梁徑放下手里的單子,正視道:“你還記得我來之前你說的話嗎?是你找酒店的茬。
我現在在這里工作,有必要對你的惡意投訴行為上報——有問題嗎?”
梁旭:“沒這麼嚴重吧......”
梁徑有點懷疑梁旭這幾年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需要我帶你去看規章嗎?”梁徑語氣漸冷。
梁旭又朝房間里看了眼,想了想,拉上門虛掩,對梁徑說:“念在我是初犯——”
梁徑覺得這個人不是一般的蠢,“你是初犯嗎?”
梁旭即刻改口:“初次被你發現行嗎?”
梁徑:“......”不想跟他扯皮,他把筆和單子遞過去:“你給我如實寫。給你五分鐘。”說著,他看了眼腕表。
梁旭接過,察覺到什麼,又問:“你是不是要下班了?”
他想就此將這件事蒙混過去。畢竟這不是什麼光彩事,哪天被梁基知道,告訴他爸,免不了一頓打。
梁徑沒理他。
梁旭:“下班過來喝一杯吧?就現在吧!你不是帶了瑟洛斯嗎?正好,我們好久沒一起喝酒了。”
——他們就沒一起喝過酒。梁旭這話說的,好像他和梁徑是親兄弟。
梁徑看著他,停頓幾秒,語氣忽然緩和,笑著說:“這樣吧,正好我爸來了,大家都是親戚,你寫好,穿好衣服,跟我一起去見見?這兩瓶酒算我的。不用你出錢。”
話音剛落,梁旭立馬站直了把紙貼墻上開始認認真真寫——開什麼玩笑。他也就敢過年湊人堆里跟著一眾叔伯糊弄糊弄......真到了梁老爺子跟前,他是氣都不敢出的,梁叔面前更是屁都不敢放——還一起吃飯?那還不如一頓打。
臨走,梁旭拉好浴袍帶子,送梁徑去電梯口,看著他原路提回去的兩瓶瑟洛斯,十分不舍:“哎,還是我買?”
梁徑公事公辦:“酒店客戶請提前一周預定。
”
梁旭:“......”
過了會,想起什麼,梁旭又問:“那個姓時的小子呢?他也在這實習嗎?”
“他不是跟你一起來留學了嗎?嘖......我是真搞不懂你......”
梁徑扭頭盯他,目光沉嚴。
梁旭擺擺手,自以為是:“我懂我懂......恩怨都過去了,我就問問。那個時候年紀小不懂事,是我不會說話,但確實是他先動手的。”梁旭言辭切切。
梁徑:“......”
他沒說話,轉回頭,看著一層層跳躍的數字。
“......我們好歹還是有血緣關系的吧?雖然有點——有那麼點遠。但時舒他就是一個外人,梁徑,我可把你當我兄弟——”
電梯門開的時候,梁徑對費勁巴拉套關系的梁旭說:“他是我老婆。”
梁旭:“啊?”
梁徑淡淡:“我要和他結婚的。”
“但到時候邀不邀請你,得看我老婆心情。”說著,梁徑微微一笑:“我猜大概率是不會的。因為我不會同意。”
梁旭:“......”
電梯門合上一瞬,門外爆出一聲驚天“臥槽”。
達到餐廳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下。
梁徑下班后發過去的幾條消息時舒后來都沒回。
他有些好笑,想起什麼點進折疊的群聊里五人組的群。
下午開始,群里就十分熱鬧。方安虞說陳若又回安溪四屏山搞圍棋道場了,他們組織了一個新聞小組去采訪記錄。聞京說,趁此機會,趕緊和陳若商量下,讓他下半年給你造個來英國的采訪邀請函。方安虞支支吾吾,還在猶豫,好久沒應。時舒估計是想起之前方安虞瞞著他、不告訴他到底幫了陳若什麼事,便硬邦邦岔開話題問原曦在干嘛。原曦卻問時舒,是不是梁叔到了。
時舒:“嗯。
接上了。[緊張.jpg]”
聞京:“緊張個屁。”
時舒:“......”
原曦:“聞京你干嘛。”
聞京:“......安慰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