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年不同。一個多小時的光景,屋子里漸漸缺東少西,梁徑感覺自己好像患上某種焦慮癥,心底老是平靜不下來。
他的目光和小乖一樣追隨時舒,但他不是小乖,他不能被帶走。
過了會,梁徑對抱著小乖卷褲子的時舒說:“你就沒什麼話和我說嗎?”
“你跟這只貓說的話,都趕上這兩天和我說的話了。”
語氣到最后,簡直委屈死了。
時舒卡住,半晌抬頭,對上表情困惑的梁徑,完全不知道說什麼:“............”
——原來大乖是梁徑啊。
后來,小乖被抱出房間。時舒坐在梁徑身上給他“順毛”。他摟著梁徑肩和梁徑接吻,接著接著就想笑。
梁徑板著臉:“笑什麼?有那麼好笑嗎?你能不能認真點?你這樣很難不讓我懷疑是因為要離開我而開心。”
他一下羅列的“罪狀”太多,時舒都反應不過來。
時舒笑得快岔氣了。
“那怎麼辦?機票都買了。”時舒哄他。
梁徑依舊板著臉,快速道:“退了。告訴你媽,小乖生病了,離不開人。”
“小乖聽到要罵人了。”時舒笑出聲。
梁徑注視他笑意盈盈的雙眼,還有無論什麼時候都令他沉迷的嘴唇,他貼唇吻上,嘆息:“這是你第一次離開我。”
只有他們彼此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小的時候,分離也會令他們不安、焦慮、難受,但因為總會見面,所以短暫的分離似乎可以被理解和接受——大不了臨走再嚎啕一場。
但眼下不一樣。
擁抱和親吻好像某種增稠劑,使得他們之間的空氣密度都和別的地方不同——另一個人離開身邊,變得愈加難熬,好像水土不服。
第二天,舒茗打來電話,說小乖不能帶去溫哥華。她和舒俊聯系的時候得知呂瑛懷孕了,保險起見,小乖只能留在江州和梁徑一起回安溪過年。
臨行被告知的小乖一下也萎靡不振。
然而,即使有了小乖陪伴,梁徑的狀況也沒改變多少。最后一晚他都有點失魂落魄了。
“就這一次。以后一直在一起。”時舒轉過身親了親梁徑額頭,語氣篤定。
梁徑注視時舒雙眼,不說話,過了會,他低頭埋進時舒肩窩,悶聲:“我一次都不要。”
第93章
高三這個寒假, 聞京罕見制定了寒假作業計劃。
他把計劃表發群里、@所有人給他建議的時候,時舒已經到達江州國際機場。梁徑給他辦行李托運,轉過身就見他低頭看著手機直笑。
“愛情真偉大啊。”
時舒笑瞇瞇抬頭, “聞京居然都有學習計劃了!”
梁徑沒什麼心情笑, 他伸手攬住時舒肩膀,語氣淡淡:“走吧。”
一走就是三周。
說實話, 早上起床那會梁徑就有點低氣壓。話少得幾乎沒有。即使是必要的溝通, 他開口都省略為單音節。
“梁徑,一起刷牙。”“嗯。”“梁徑,喝牛奶。”“嗯。”“梁徑,行李箱合上了?”“嗯。”“梁徑,十一點出發就可以了吧?”“嗯。”
“——梁徑。”
梁徑抬眼,沒說話。時舒覺得他和小乖一樣, 走過去摸摸他的頭, “要不要親?”梁徑盯著他, 眼神一下深刻許多,他有點兇地說:“要。”
吃好早餐, 丁雪下來叮囑他倆, 順便看看有什麼落下了。她一早要和梁坤去外地拜訪幾個朋友, 之后兩小伙的行程只能他們自己安排。時舒看上去心情還不錯,在陽臺抱著小乖說話。
畢竟到了溫哥華有各種各樣的游樂活動等著他。新春慶典、冰球比賽、國際畫展、森林徒步,還有多到數不清的滑雪項目——對時舒來說簡直就是天堂。
但他盡可能控制住了自己隱隱的興奮和雀躍, 因為梁徑看上去真的很失落。
梁徑一從房間出來,丁雪就察覺兒子不開心, 笑著說:“要不你也跟著去玩兩周?反正老宅每年一樣, 來來回回就那麼幾撥人, 爺爺那有幾個叔叔伯伯幫襯, 不用太早——”
“他以后也要幫著家里做事的。”
丁雪話沒說完,下樓來催妻子的梁坤聽到就不大樂意了,沉著臉看向梁徑:“過了年虛歲二十,該懂點事了。我二十歲那年都進公司幫忙了。”
梁徑沒什麼表情,朝丁雪和梁坤點了點頭,叫了聲“爸媽”,就去陽臺和時舒蹲在一起。
行李收拾得差不多,早餐吃完了,午餐大概率是不能一起吃了......梁徑抱著膝蓋,嘆了口氣。
丁雪很不喜歡梁坤說這種冠冕堂皇的話——好像他們梁家有什麼皇位要給她兒子似的,再說,她的兒子還不夠懂事嗎。
她冷下臉,站著瞥梁坤,沒動。
氣氛陡然一變。
梁坤莫名尷尬,看了眼蹲陽臺抱貓的時舒和陪一旁蹲著的梁徑,小聲:“來不及了......”
丁雪:“呵。”
梁坤瞧著丁雪臉色:“心情不好啊......”
丁雪冷哼:“梁總再說幾句?”
梁坤有點糾結,他確實還想再說幾句的,比如梁徑蹲著坐沒坐相,但......
“不說了。我們走吧?”
大清早,屋子里靜悄悄。
時舒也不敢說話,他蹲在陽臺背朝夫妻倆和小乖告別、和梁徑偷偷牽手。
從梁徑早上起床,到這會梁坤進門,小乖覺得這個家里的氛圍越來越不友好,它都不敢瞎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