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舒被吻得奄奄一息,他需要的氧氣好像只能從梁徑嘴里獲得,只是氧氣永遠不足,濕潤的口腔卻十分溫存。
不知道吻了多久。時舒感覺自己開始發暈,腦袋分不清自己在哪里,他抱著梁徑,有些控制不住。很小聲的嚶嚀,一點點哼出,伴隨交錯的呼吸和曖昧的水聲,空間的逼仄使這些在耳邊無比清晰。
可即使這樣暈頭暈腦,他還是萬分惦記下雪。
梁徑捧著他潮紅微燙的臉頰輕輕啄吻的時候,時舒張開濕潤鮮紅的嘴唇,小聲講道理:“那放學可以去堆雪人了吧?”
梁徑注視他,語氣帶笑:“不可以。”
時舒盯著梁徑體貼溫柔的面容,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搞不明白,梁徑是怎麼做到面上柔情四溢,說話冷酷無情。
“為什麼啊?”時舒懊惱:“就堆一個......”
“我們好久沒做了。”
梁徑笑著說,很坦然的樣子,好像在說我們好久沒出去吃飯了,不如今晚就去吃一頓吧。
時舒啞住,臉瞬間通紅。
梁徑很喜歡他臉紅的樣子,他低下頭和時舒嘴唇觸碰,舍不得離開的樣子:“真的好久沒做了。”時舒不知道說什麼,他立在原地,感覺自己在發熱。
不過梁徑說的確實是實話。
自從十月提交完申請,為了準備十一月的筆試和面試,兩個人忙得只剩下睡前親親摸摸的份。好幾次親得擦槍走火,梁徑抱著時舒,汗都淌了下來,一抬頭,時舒已經睡得不知今夕何夕。他精力趕不上梁徑,白天腦細胞耗費太多,到了晚上,一沾枕頭就能睡著。
梁徑只能自己解決。
有時候喘息聲太大,把人吵醒,時舒翻身蒙進被子,留個烏黑蓬松的圓滾滾后腦勺給他,弄得梁徑哭笑不得,又氣又好笑地把人扒拉出來,捏著時舒嘴唇猛親。這個時候,時舒就不會客氣——他小時候就這樣,一旦被人故意鬧覺,那就沒完——他手腳并用地推梁徑,可體力限制,最后還是被梁徑摁著老老實實親了好幾分鐘。
回到班里,同學已經走得差不多。
方安虞正在座位上收拾書包,見他倆進來,又扭頭去看墻上的鐘,搖了搖頭,嘴里嘟囔兩句。
時舒路過,問他:“你剛才說什麼?”
方安虞瞧著他紅紅的嘴唇,和唇角一點類似被抹開的艷色,低聲:“你嘴巴好紅。”
時舒抬頭怒瞪梁徑。
梁徑站座位旁拿出書包,聞言笑了下:“我覺得還好。”
他把課桌上寫了一半的卷子折好放進去,放之前看了眼卷面上拖著老長尾巴的“y”,笑了下。
方安虞不敢說什麼。他總不能說梁徑你是不是色弱。
過了會,原曦背著書包從外面進來,問他們:“走嗎?雪停了。”
她剛才被邀請去了體育館。其實有點奇怪。因為聞京來的時候,看見時舒和梁徑不在,居然顯露出一種類似如釋重負的微妙表情,然后他就邀請了原曦。
搞得方安虞一頭霧水,心想,這間教室,自己再怎麼透明,至少也是一個人啊——聞京怎麼可以這樣。后來還是原曦問方安虞要不要一起去。方安虞悶悶不樂,說算了,作業還沒做完。他的性格有點囊,多數時候需要時舒、或者別的什麼信賴的人給他撐腰。
再不行,就只能到被惹急了的時候,那他也是會不管不顧的。
這會聞京訓練完了,正在樓底下等他們。
見原曦催,時舒放下喝了小半的水杯,抽出書包,把桌上的東西一股腦刮進去:“走走走。”
驚天動地一陣響。五秒面前干干凈凈。
相比方安虞的磨磨蹭蹭、猶猶豫豫、揀東揀西,時舒像個剛通上電的吸塵器,積極得恨不得拆桌。
梁徑:“......”
“時舒。”
梁徑扭頭叫他,眼神提醒。
時舒紅著臉當沒聽見,硬著頭皮歪著身子路過梁徑,然后——沖到門口拉上原曦就跑。
見狀,方安虞拽住書包、拉著拉鏈追上去:“時舒!”
梁徑站在原地:“......”
暮色已經落在地平線,遠近一片青灰深藍的色調。
空氣里有種很細微的顆粒感。暴雪一整天,周遭好像被填充得密密實實,呼吸之間,一眨眼就是雪霧彌漫。
氣溫不知道低到了幾度,梁徑走在通往操場的路上,感覺腦袋都有點被凍到。
他有點擔心時舒回去會腦袋疼。
不過,這點想法,在他看到操場上忙得顧頭不顧尾、羽絨服都熱得敞開的時舒,瞬間消失。
某一刻,他是真的想把人拎過來狠狠揍一頓。
戰況還是很激烈的。
聞京體力擺那,捏出來的雪球大得驚人,砸身上不是鬧著玩的。不過時舒有人數優勢,在集結了方安虞這一員大將后,兩人呈對角攻勢,對聞京展開左右突襲。
梁徑插兜站一邊,面無表情。
“——把頭給我!”
時舒氣喘吁吁,對聞京大聲:“雪人的頭是我們團的!你還給我們!”
聞京朝沖過來搶頭的時舒近距離扔出一顆雪球,氣憤不已:“說好一起堆的!你干嘛又要分出來?!”
“我說和原曦方安虞一起堆!沒說和你堆!”
雪球砸在時舒胸口,時舒大怒,緊急撤退,指揮后方負責團雪球的方安虞:“方安虞!再給我一個!”